被椅子帶入另一件暗室的李二不曾有一點慌張,錢家沒有想要謀害他的人,這一點他十分確定。
而眼前這暗室十分空曠,只有一顆巨大的夜明珠掛在正中央,暗室的中間拜訪這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擺放著幾張紙片,一個揹包,桌子旁則擺著一個小孩穿的靴子,翻毛皮靴。
見此李二微微一笑,他什麼都清楚了,這些東西都是錢歡入世時的隨身物品。
“裴念這孩子有心了。”
李二輕聲道出一句話,再次輕聲嘆了口氣。
錢歡的性格散漫,什麼東西都不當做好的,隨意的丟棄,這些東西是錢歡穿越到大唐的隨身物品,除了送出的那幾把利器,剩下的其他東西都被他在世間巡迴,包括當年的那一面子鏡,一個七品官職交換得來。當然這一切錢歡還都不知曉。
來到桌子旁,李二彎腰撿起地上的一雙靴子,這靴子應該有二十幾年沒有穿過了吧,可過了這麼多年,這靴子不曾有任何損壞,一切如當年無異,只不過顏色有些淡了。
放下靴子,伸手在胸前比劃了一番,當年錢歡就這麼高,瘦瘦的,但不黑,像一個猴子一般上躥下跳。
想起錢歡,李二的臉色不由的付出笑意,這個暗示中除了他在沒有任何人,他無需在隱藏著自己的表情,但他不知,長孫正透過一個單面鏡子看著暗室中的一舉一動,表情有些傷感,似乎又有些後悔。她無法原諒自己當年對錢歡生出的那股殺意。
她也想不清楚,這個乖的一個孩子,當年怎麼就想殺了他,伸手想去抓那一雙靴子,可卻摸到了鏡子,一瞬間有些呆滯,有些思念這個兒子了。
暗示中,李二做到了桌子前的椅子上,輕柔的拿過桌面上的揹包,劃開拉鎖在揹包中拿出幾枚硬幣,很精緻的硬幣,一個個挨著擺放在桌子上,再次伸入揹包,拿出了一把帶著小鏡子的梳子,什麼材質的說不清楚,但很精緻,但他知道這東西很脆弱。
看著手中的鏡子,李二不由陷入了回憶中。
這小子當年成親的陣勢可是讓整個長安都顫上了一顫,嫌棄世俗婚事太俗,在所有人面前演繹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婚事,李二還記得當年錢歡一身黑色的禮服,身後兄弟整整齊齊的藍色禮服,一群小子打扮的那叫一個精神在牛家府門前大唱求婚之歌。
那場婚事李二當時都有幾分激動,他本對錢歡迎娶裴念之事有些不悅,裴念出身低微,一個牛家的侍女如何能配得上大唐的慧武候,但是當裴念身著白色嫁衣走出牛家,錢歡那一臉幸福滿足的表情讓李二知曉了。
錢歡不在乎這些世俗禮儀,門當戶對。他只做自己喜歡的,自己願意的事情。
想起這場婚事,李二臉上笑容更加濃烈,不由的開口道出一句。
“這小子。”
暗室外的長孫向裴念形容的李二手中的梳子,提起這梳子,裴唸的眼淚便往下掉。
“那是錢歡剛入牛家時送給我的。”
說完眼淚就噼裡啪啦的往下掉,裴念不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她自幼便習武,十七歲時開始嘗試掌管傾國傾城,如今管理的整個錢家與唐錢商盟,在嶺南與紅拂女動手,拳頭落在身上那種劇痛都不曾讓裴念留下一滴眼淚,可提起錢歡,她便忍不住了。
旁人在怎麼說荒漠安全,錢歡無恙,可是她偏偏放心不下,那是她的夫君,兩人自由相戀的一對夫妻,夫君在邊疆征戰,她怎能安心在家中享福。
或許其他人不理解裴念,但是長孫卻清楚的知道她的感受,當年她何曾不是這般,在人前剛強,人後擔心夫君而落淚。
而且李二的危險要比錢歡高上數倍。
錢歡這麼多年的心血與付出沒有白費,或許當年有人背後罵他傻,累死累活的對陛下對皇后好,被打被罵沒有怨言。白白浪費了一個神仙的教誨與傳授,可他們怎知今天,他的一舉一動,一個器物都能牽動李二與長孫的思緒與內心。
他曾對李淵說過一句話。
“長孫為母,李二為父,弒父辱母之事,我錢歡死也不會做出。”
如今他成功了,或許他當年就成功了,哪一位皇后會公然出現在早朝與陛下抗衡,不顧陛下顏面保下一個侯爵,可偏偏長孫便這麼做了,她拋棄了世俗對她的看法和言論,就是要保下錢歡,因為錢歡是她的兒子,不是親生又如何,親生又如何?
他帶我如母,我曾想要殺他,這是我長孫無垢的錯。
但他有難,作為母后的我又怎能冷豔旁觀,與世人為敵又能如何,倘若他日我長孫無垢失勢,世人又何曾會記得有以為姓長孫的皇后,但本宮的兒子會永遠孝敬本宮。
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
他錢歡就是長孫的兒子,不是什麼義子,就是她的親生兒子。
李二對錢歡的責罰又如何,近一步他待錢歡如子,退一步他是千古一帝,當今的太上皇,他對錢歡眼裡,打罵數不勝數,但他對親生皇子有如何?當年的李愔李佑他都懶得去罵,一句畜生放棄的二人,李愔的死李二有何曾在乎過?幾位皇子胡鬧他又何曾去理會過。
不是李二縱容他們,是沒將他們放在心中,再說李二不縱容錢歡?打斷了李元昌的手臂,皇帝的親兄弟,但結果無非是被拳頭巴掌的教訓了一頓,下手的確重了,但錢歡手臂斷了?不曾。而李元昌的手臂當真斷了。
傳令不能殺李元昌,錢歡殺了。火藥炸朱雀門,李二不曾罵錢歡一句,此事從未曾提過。
與幾個皇子毆打頡利可汗,如果不是氣病了長孫,李二會踹他一腳?對頡利可汗之事不聞不問。
搶了獨孤家的女人,結果有如何?誥命夫人的身份不還掛在獨孤憐人的身上?
入長打了長孫順德,比杜如晦登上宮頂,私自將選好的妃子嫁給狄仁傑,這些事情李二隻是一筆帶過,不究。
稱呼玄霸為李三,李二隻是給了幾巴掌,換做別人還有命活下來?
帶著火藥入太極宮威脅他這個皇帝,最終李二不還是與他坐在一起喝酒?
他們不懂錢歡為何如此孝敬李二,可錢歡明白,都說功高蓋主,但李二卻從未向過削減錢歡的勢力,任何戰事軍功不落錢歡,為何?因為李二信任錢歡,比信任李承乾還信任。
那一次錢歡為搶奪鉛毒入腹,疼的死去活來的場景李二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錢歡不欠他的,這一切都是因為錢歡將他當作父親,盡一個兒子該負的責任。
那一次百官啟奏廢后,錢歡千里趕回長安,大明宮中一人舌戰百官,將司天監罵的狗血淋頭,皇后在屏風後哭的像個淚人一般,這事情長孫不會忘記。
這些事情他錢歡做到了,為何李二與長孫,試問哪些皇子皇女又能做到這一點,將自己的性命拋在腦後去維護二老。
所以天策上將,慧武候,字白澤,小子李子,這一切寵溺錢歡受之無愧。
暗室的門重新開啟,李二坐在那把椅子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抬起頭看了一眼哭泣的裴念,再看長孫的眼神,李二點了點頭,背過後走過人群,走上臺階。
“承乾,父皇有些思念錢歡了,讓他回來了。”
一句話讓李承乾充滿了鬥志,這是父皇同意出兵荒漠了,既然錢歡能回來,還要這書籍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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