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你識相點,別還以為自己是壁國的皇帝,你現在就是階下囚,有東西給你吃就不錯了,挑三揀四,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是不是?”連逸手下盡是些仗勢欺人的玩意兒,尤其是這個對著連城頤指氣使的人,連城甚至還記得他,因為這個人甚至在連城的身邊跟著伺候過一陣子,可沒想到,他不過是御駕出征了一回,回來這人就翻臉不認人了。
連城毫無風度地隨便靠著,瞅著這人,語氣輕蔑的很“怎麼?覺得心裡頭不平衡了,當初讓你伺候朕,你想洩心中的不痛快了是不是?趙卓,朕還就告訴你了,只要有朕在,連逸翻不了天。”
“死到臨頭還這麼多話,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趙卓狠狠對著連城的臉吐了一口唾沫,連城也不避讓,就這麼慨然受之了,完了還不忘微微一笑,說道“吐完了麼?還要再吐一下嗎?”
“你……”趙卓頓時沒了話,連城就算再如何落魄,到底還是一國之主,就算他如今被連逸軟禁著,那一股貴氣終究是還在的,趙卓這樣的人物,在連城面前到底還是氣短一籌,更何況連城如此不拘一格又對侮辱能這麼一笑而過,更是讓趙卓心生敬畏。
他最終一腳踹翻了飯,然後走了出去,關上了御書房的大門“不識好歹的東西,你就在裡頭餓死吧。”
“勞你掛念,我想辦法餓死自己。”連城也不知道大哪兒學來的這種下三濫的話,居然還學著市井潑皮一樣說話,這樣一來可就更把趙卓給氣到了。
趙卓吹鬍子瞪眼瞅了他許久,到底還是徹底關上了御書房的大門。
趙卓這一走,偌大的御書房內便再次只有連城一個人了。
連城以前從未覺得御書房有多大,因為總在這裡埋頭工作,加上伺候的人人來人往的,不覺得擁擠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可現在,在連城眼裡,御書房卻大的有些嚇人。
他一個人遊走在御書房內,看著熟悉的案頭文牘,翻閱著那些或是他或是阿璽或是父皇批閱過的奏章,嘴角的笑意漸漸便浮現了起來。
她一直在忙於處理公務,忙著為了壁國的百姓生計而蹦走於各大勢力之間,這讓他幾乎沒有時間能夠靜下心來,去品一品當初的一切是如何的,去感受一番過去,感受一下當初的自己與現在的自己有何不同。
連逸將他軟禁,卻恰好給了他這個機會去審視自己。
連城的童年過得與一般人不同,因為他打從即位起就強敵環伺,阿璽又不在身邊,一切周旋應付全都是他一個人來的,因此,當初的他在批閱奏章的時候不得不“聽取”王新的建議,為此,有些奏章批起來自然就有些言不由衷了。
這些案頭文牘,如今再看,連城都還能感受到當初的自己的那股子壓抑。
“朕已知曉愛卿所奏之事,王丞相方案不錯,聽憑王丞相所言便是。”這樣的文字在現在看來還有些稚嫩,可更多的卻是為帝王者的無奈和謹小慎微。
他不敢有一步踏錯,因為一旦她踏錯一步,等待他的就是萬丈深淵和回不去的過去了。
連城看著這些過去的奏章,漸漸地心情便平復了下來。
當初那樣的日子,他都能一個人撐著過下來,如今的一切又算得了什麼?
他翻閱著翻閱著,便也看到了當初阿璽留下的部分奏章手稿。
父皇在世之時,阿璽經常幫著批閱奏章,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父皇幾乎都讓阿璽一個人去操作了,為此,父皇在世的奏章得有一半都是阿璽批閱的,這其中自然也有些比較有趣的奏章,讓連城看了不免忍俊不禁起來。
“啟奏聖上,淮南的橘子今年長得頗像是淮北的枳,臣特地讓使臣帶了一筐來給聖上看看。”
這份奏章,阿璽給的批覆是“狗屁不通,吃飽了撐的,橘子是不是自己還要特地送來,你很閒麼?罰俸三年,留職檢視。”
連城微微一笑,翻開了另一本奏章“陛下好,臣江南道左都御史蔻請聖安。”
阿璽回安。然則這是你本月第三份請安奏章了,奏章不要錢還是我的時間不是時間?下次再上奏章若不是言事,我定要你好看。
連城越看越覺得有趣,竟是乾脆抱了一大碟奏章坐到地上一本一本翻閱了起來。
他看得奏章多了,居然還看到了這樣一封奏章,奏章的落款署名不是別人,居然是阿璽。
再看時間,卻是在連城誕生的前一年。
“連橫,我這回在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但是在五洲巡視的時候,我得到了一個驚人的訊息,訊息說你皇兒連逸未來恐怕會掀起一番風雨,你一定要保護好其他皇子免受危害,等我回來再從長計議,記住了,否則我一定打死你。阿璽上。”
阿璽這一番奏章看起來俏皮得很,完全沒有如今帝璽的那般穩重,更多的卻是屬於少女的那種趣味,想來當時阿璽跟父皇在一起,的的確確是開心的吧?
然而除此之外,連城卻對阿璽這封奏章當中的事情產生了疑惑。
阿璽遇到了誰,那人又跟阿璽說了什麼?為什麼阿璽的奏章看起來這麼心事重重而且又有些欲言又止?
是不是當初那個人早就看出來了皇兄不是個好人了?
各種各樣的疑問在連城的心裡盤旋,然而無論怎麼盤旋,他到底也得不到答案。
看的累了,連城便放下奏章閉眼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可就是休息的這麼個當口,他卻又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你……”連城的雙眼剛剛合上,就感覺到一股說不出來的勁風襲來,這讓他用最快的度睜開了雙眼,然而看到眼前的人,他卻徹底震驚了。
眼前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是滄朔皇太后趙蔓青。
“壁國皇帝,好久不見。”趙蔓青這會兒似乎非常正常,妖氣似乎也被她給徹底壓制住了,然而即便如此,她身上那股子說不出來的邪氣仍然很深,最起碼,連城看著她,心裡頭便陣陣毛,不同快得很。
“你……你不是……?”連城看著趙蔓青,眼底滿是驚訝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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