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羅布?”
快下車了,喬爾疑惑地看著不停摸著脖子的友人。
“沒事……”羅布撓了撓自己為數不多的頭,尷尬地笑著,“可能被臭蟲咬了吧,脖子有點癢……”
喬爾笑著捶了一下友人,在公司廣場和他分開,揮手告別。
2o74年,1月14日,2ooo
“克萊門汀!”喬爾開啟了公寓的房門,輕輕摟住往自己懷中撲的長女人。
“歡迎回家!”
或許是因禍得福。
曾經,他們主動接受治療,選擇將對方徹底遺忘。
現在,他們對月誓,餘生一定要不離不棄,相伴到老。
“明天晚上,我們去餐廳吃一頓怎麼樣?”克萊門汀趴在男人溫暖的懷裡,輕聲詢問。
“好啊,再叫上羅布吧,沒有他的委託,我們可能還要被診所矇在鼓裡。”
“嗯……”她輕聲應著,在男人胸口緩緩畫圓。
2o74年,1月15日
露西來到夜之城的第四天。
夜之城如她夢中千萬次的假想一般,藏汙納垢,惡臭撲鼻。
白天,她喜歡乘坐夜之城的地鐵,竊取罪惡的金錢,順便在這頭噬人兇獸的心臟脾肺中瀏覽著流膿的血肉。
夜晚,她習慣抽著煙,穿梭在夜之城的街道,彷彿孤獨遊魂。
她如同詩人但丁,低吟著神曲,行走在九層地獄與七層煉獄之間。
在噴濺的熔岩與瀰漫的硝煙之中與惡鬼同行,於血與火中窺見真實的斑駁一角。
狂風與暴雨淹沒了她輕聲哼唱的旋律。
2o74年,1月15日 2o3o
“奇怪,羅布怎麼還沒到?”喬爾疑惑地看了一眼牆上懸浮的數字投影。
“你要不到門口去接應他?眾所周知,羅布不怎麼認路……”克萊門汀嬉笑著,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她手裡捧著兩束珍貴的鮮花。
在夜之城,這兩束鮮紅與嫩綠價比黃金。
一束是喬爾買來送給她的,以紀念他和她不渝的愛情;
另一束他們準備送給羅布,以紀念他和他長久的友情。
“行吧……”喬爾撓了撓頭,示意服務員晚點上菜,在克萊門汀的唇上留下一記重重的吻,轉身下了樓。
“喂?羅布,你在哪裡?我和克萊門汀都等著你呢……”
喬爾站在一樓的大門外聯絡著友人,不祥的預感侵蝕著他顫抖不已的心。
門外席捲著暴雨,狂風緊隨其後,迫使喬爾眯起了眼睛。
“喬爾……我完了……”
“什麼意思?”喬爾困惑地大聲喊著,只有這樣,才不會被風雨將聲音吞沒。
“錢……不見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斷斷續續,“公司把我裁了……老婆女兒沒錢在高階診所治療……剛剛……手術失敗了……”
“羅布?!”喬爾大喊著,電話卻已經結束通話。
“喬爾……”身後傳來友人有些陌生的喑啞嗓音,彷彿行走在人間的地獄猛鬼出恐怖的嘶吼。
“羅布?”喬爾困惑的轉身,雨點順著風傾斜地撲在臉上,令他睜不開眼。
“對不起……”
有些禿頂的男人沉默地站在雨中,就站在喬爾的身後。
他掀開穿著的長袍,渾身捆綁著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