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太繼續織毛衣。
丫，他們老柳家四個心眼子加起來，也鬥不過爍！
樓上，爍沒有敲門，直接進了燻的臥室。
她才洗了澡，頭還滴著水。
身上是一件緋色的絲質睡衣，瞧著有些輕薄，誘人歸誘人，但此時爍也沒有那份心思，他輕輕合上門。
燻望著他：“你怎麼來了？”
爍抵在門背後，啞聲道：“怕你誤會，就過來了！”
燻披了件睡袍，擋住春光，然後開始拿毛巾擦頭，擦了兩下她垂眸：“我沒有誤會！”
爍不動聲色地走近。
他接過她手裡的毛巾，為她擦拭頭，兩人都默默的。
良久，燻開口：“我們算了吧！”
爍手下動作一頓，爾後他繼續給她吹頭，那陣轟隆隆的聲音中，燻的聲音不太真切，似乎又說了一次算了。
爍放下吹風機。
他蹲下來，仰頭注視她，她想躲他就握住她的手。
燻覺得難堪。
明明是她的問題，可是此時爍過來哄她，反倒顯得她矯情……但是誰又能知道這些年她為了自己的出身，受過多少非議？又有多少個夜晚溼了枕頭。
她本該，能有好的人生。
她選擇任何人，都要比跟爍在一起來得輕鬆。
可是這個世上，只有一個爍。
燻眼瞳溼潤，她伸手撫摸他的俊臉，頭一回跟他坦白：“爍，我們在一起是很開心，但是痛苦也會不少！我沒有辦法忽略自己的出身，我甚至……我甚至不敢以你的女朋友身份出現在阿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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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神情恍惚，很難過。
“昨晚給了我們錯覺！”
“我以為我能夠坦然跟你在一起了，可是司安然出現在園，就足以將我所有的勇氣打散！爍，你拋棄過我一次，這次算是我不對。”
……
她一口氣說完，約莫是想了很久的。
爍捉住她的手：“那些不是你的錯。”
“但是，是我媽媽的錯。”
“她本來，也該有好的人生，她沒有選！爍，跟你在一起我隨時有可能被人揭開傷疤，我不想那樣兒！我承認我軟弱自私，因為我想保有現在的生活，爸爸媽媽，哥哥嫂子……我早說過，我的人生裡不只是你一個。”
……
她說的這些，爍都有想過。
家、霍家，都有宿敵。
他跟燻在一起，肯定會有人翻賬，最有可能的就是司家。
爍沒有再逼她了。
但他也沒有放棄，他半跪著，把頭貼在她柔軟的小腹處，輕喃：“先好好過個年，我們的事情以後再說，好嗎？”
燻哭了出來：“爍，何必這樣！”
爍沒有說話。
何必這樣……是啊，何必這樣！
當然是因為放不下！如果能放下，誰又會選擇一條辛苦的路，但是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後悔，也沒有想過放棄。
他讓她好好吃飯，有些事情，是需要他自己解決的。
……
爍下樓，柳太太頭也沒抬。
她只是輕哼一聲：“遇事兒了？我就說嘛，屁股沒有擦乾淨，就不要來招惹咱們小燻！她年紀小才會中了你的招，要是遇見個老辣的，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人根本就不吃。”
爍沒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