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說知識不好,而是教會的知識總是排外的,還帶有洗腦功能。
凌雲要想讓格蘭蒂真正和自己站到同一個立場上,那就得讓她正視她對黎明之主已經沒有什麼信仰……甚至可能轉過來信仰黑日殿下。
如果她被洗腦得太過厲害,那就得放緩度慢慢來了。
“原來如此……不過,那位半神殿下究竟掌握著怎樣的神職,又有著怎樣的教義呢?
如果對凌雲有幫助的話,最好能借著救命之恩把她留在這裡幫忙。”
說著,格蘭蒂恍然大悟,一拍手道“想必對你是有幫助吧,否則你也就不會和我拐彎抹角地商量這件事啦!”
凌雲有些尷尬,但格蘭蒂猜得也不全對,並沒有觸及問題的核心,那麼他也就乾脆不去解釋了,讓她暫時有這麼一點誤會也不錯。
先入為主的誤解,會讓人對一些疑點視而不見。
他只是嗯了一聲。
“放心吧。”格蘭蒂沒有多加思考,就徑直地說道,“我今天也見了那個信奉農業女神殿下的希爾斯,雖然野心勃勃,充滿了功利心,但她的所作所為絕對是一個合格的牧師。
可我不是牧師,不會去傳教,也不會對別的神的牧師指手畫腳——除非他們教義本身就有很大的問題,或者那個牧師本人幹了壞事。”
雙手背在身後,抬頭仰望星空,她稍微靦腆地笑著“我呆在美泉領,無非是兩點理由
凌雲是我誓要追隨一生的物件,甚至在勃蘭登的時候你連‘內府騎士’的名分都幫我準備好了,我絕不會舍你而去。
另外一方面,就是我看到了美泉領被你統治之後,和其他的土地相比,存在有一種不同的東西。雖然我具體也說不上來吧,但我希望守護著、看著它生長壯大,向四面八方擴充套件延伸,讓更多人被它籠罩,過上幸福的生活。”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猛地回過頭來,笑著看著凌雲“我如今有這兩點就很滿足了,既然那姑娘能幫到你的忙,我也會很開心的,不會像那些庸人,為教義上的那點雞皮蒜毛的小事就爭執不休。
而且,我也相信凌雲,既然你放心她留在這裡幫忙,那麼就一定不會是個壞人,那位半神殿下也一定不是邪惡的。”
“真是的……我該說你心寬,還是說你好騙呢?”
凌雲不由得慚愧地嘆了口氣。格蘭蒂其實是個機智的人,只不過一般不表現出來而已,她鬥氣盡失的時候,在社會上漂泊了一段時間也沒人能騙得了她,哪裡是個好騙的?
或許,只有在自己的面前,她才表現得“好騙”一些吧。
凌雲下意識摸了摸嘴唇,接下來就露出了苦笑。
走進房門,在二人要各自去自己的房間,分道揚鑣之前,凌雲開口說道“抱歉,我應該在現這件事的第一時間,就和你商量的。”
沒錯,凌雲剛才那樣說,其實有一點心理學的利用——名義上是兩個人商量一件事,但其中一個人已經提前同意了那件事,並且表露出這個意向,另一個人由於不想和對方爭執,推翻對方的決定,於是大多數情況下都會順水推舟地同意。
如果再進一步的話,就是製造既成事實後再逼人承認的先斬後奏了。
凌雲對格蘭蒂使用這一招,他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也不覺得格蘭蒂會看不出來。
“哈哈,沒事沒事。”
格蘭蒂沒有再多說什麼,聳了聳肩,便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口口聲聲說著沒關係沒事,但關上房門之後,她坐在床上,還是忍不住有那麼一點氣悶。
凌雲對自己的需要,似乎漸漸地在變少。
最初那段時間也就罷了,接下來當她宣誓追隨的時候,雖然身懷驚人的底牌,但凌雲本身不過是一個高階劍士,而那時的格蘭蒂已經初步恢復了劍師的力量。
斬殺大魔,可以說如果缺了她的話,凌雲就是做不到的,甚至有可能連逃跑都困難。
但接下來,凌雲也成為了劍師,雖然自己憑著以前早就成為劍師的經驗,進步度很快,但同為劍師,差距已經被拉得很小了。
在勃蘭登,凌雲又用傳授劍招為餌,釣到了另一個劍師為他所用,還有那大法師甘地的贊助——如果凌雲請求的話,是不是連大法師本人都能幫忙出手一次呢?
原本自己還有個前聖武士的名頭,但現在有正牌的牧師投靠,在宗教這方面也比她更加專業。
格蘭蒂原本覺得,自己宣誓追隨之後,只要對凌雲無私奉獻就行,事事聽從他的指揮就好。
但現在她體會到了一個事實當凌雲不再那麼迫切地需要她的力量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一股難以填充的失落和空虛感。
凌雲曾經在閒聊中說過一句“某些人甘願做偉大事業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她最初很是推崇這種人,可她現在知道了,自己絕對不願意甘心做這種人。
凌雲現在已經建立了一個制度,雖然她從前對制度瞭解的不多,不過這些天的觀察下來,現這制度的確比一般的制度要更加嚴密而高效。
這制度中,有著許多“偉大事業的一塊磚”,雖然這樣也很好,可她不喜歡。
那麼,自己到底在期望著什麼呢?她向後躺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對於凌雲來說有著更多的不可或缺的用處麼?
自己倒是可以拼一把勁去努力晉升大劍師,但以凌雲的可怕天賦,說不定還是會比自己早一步成功,並且還能招攬到其他大劍師等級的人,在這條路上,自己永遠無法做到多麼不可或缺。
如果自己是個法師的話,法師數量很少也就罷了,但自己終究是個劍師啊。
還是說,成為對於凌雲來說比較特殊的人呢?
在那麼多追隨者和部下中,唯獨自己比較特殊……這想法很好,但這特殊性又該怎樣地獲得呢?
少女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在床上翻來覆去,打了幾個滾,依舊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