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寶圖重現(一)

小說:氣吞山河圖 作者:行者如是

史書上記載,石虎和其叔石勒一樣殘暴,甚至更殘暴,但卻無其叔那樣的雄略。石勒在位期間,參照魏晉王朝的法規建立各種政治制度,設立學校,提倡經學,閱實戶口,勸課農桑,對安定社會起到一定作用。但是,後趙的法政嚴苛,殺人甚多。他實行“胡漢分治”,禁說胡字,稱羯人為國人,縱容羯人欺壓異族。而石虎腦筋裡只有三件事,一是淫慾,二是殺戮,三是享樂。據傳,石虎徵集男女16萬人,運土築華林苑及長牆於鄴北。時逢暴雨,漳水暴漲,死者數萬人。他已有多處宮殿還不滿足,又驅漢丁4o餘萬營造洛陽、長安二宮,造成屍積遍野。修林苑甲兵,5o萬人造甲,17萬人造船,死亡過三分之二。從長安到洛陽再到鄴城,沿途樹上掛滿上吊自殺的人,城牆上掛滿漢人人頭,屍骨則被做成屍觀恐嚇世人,數萬反抗將士的屍體被棄之荒野喂獸。血腥屠殺和殘酷的民族壓迫,使北方漢人銳減至六七百萬,致使人口大量減少,土地大量荒蕪,造成赤地千里的景象。

憶及這裡,道明點頭稱是道“嗯,後趙軍隊的嗜殺成性,淫慾無度,與石虎的脾氣秉性一脈相承,正如老話說的那樣,上樑不正下樑歪呀!”

聞聽小乞丐這樣說,趙月娥趕緊搖手製止,小翠快人快語的說道“小乞丐,你真是膽大妄為呀,竟敢如此的評價皇上,這要是人羯族胡人聽到了,肯定會要了你的命的。”

為了配合丫鬟小翠的呵斥,道明趕緊雙手抱頭,假裝害怕的樣子,渾身抖的說道“我的天爺呀,一句話就可以殺人,這還讓不讓我們活了。我這才剛剛出山不久,人世間的美麗繁華還沒有享受到,妻妾成群,子孫滿堂的目標還沒有實現,石虎這老小子要殺我,我肯定要跟他拼命的。生而為人必做大丈夫,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

時至秋季,後趙的皇帝石虎剛剛去世不久,他十歲的兒子石世即位,不久被其兄弟石遵所殺並篡位。遠在山村的孩子們哪裡知道朝廷已更換了皇帝,仍然以為朝廷還是之前的那個石虎皇帝呢。

“呦呦呦,就你那豆芽菜的小模樣,還好意思自稱為大丈夫,真不怕風大羶了舌頭。”

丫鬟小翠一點也不給道明留面子,並且以隨時打擊他為樂趣。小姐趙月娥可不是這樣,他敬佩小乞丐的膽魄,尤其是他後面那句話,“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深深震撼到了她,有這種胸懷和氣度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小乞丐呢。唉,也難怪,趙月娥的那個時代,李清照還沒有出世呢,她這讚歎楚霸王項羽的詩句被道明提前拿出來嘚瑟了,震撼到了趙月娥也是在所難免的。

還沒等趙月娥說話,小乞丐忽然眉頭一皺,抬頭四處張望了一下說道“你們這些人牽著羊,趕著牛,這樣拖家帶口的去逃難,地上留下了這麼多明顯的痕跡,估計跑不了多遠就會被羯族胡人追上了,我建議你們拋下這些罈罈罐罐的,先保住性命要緊。”

丫鬟小翠不服氣的搶過話茬說道“拋下這些東西,你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把這些東西扔掉了,躲進深山的這些日子我們吃什麼,今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趙月娥接著說道“小翠說的很有道理,以前我們都是這樣做的,那些胡人也沒有找到我們,相信這次同樣會躲過這一劫的。”

道明故意眯起眼睛,左一眼右一眼的打量起主僕二人,然後,老氣橫秋的嘆了一口氣說道“貧道隱入古洞修行了幾十年,多少還是有些心得的,不敢說一眼就看破一個人的生死,起碼透過一個人的氣色就可以勘破當下的福禍。”

說到這裡,道明故意停頓下來,閉起眼睛不言不語了。丫鬟小翠是一個急性子,她不停的扒拉著有如老僧入定般的道明說道“小乞丐,啊不,小道長,既然你有這麼高的道行,請你給我們家的小姐看看如何呀,看看我們能否順利躲過這次劫難,求求你了。”

道明沒有搭理丫鬟小翠裝嫩嗲,而是斜著眼睛注視著趙月娥的表情。趙月娥看見小乞丐注視著自己,她知道人家小道長是在等著自己的態度。不管怎麼說,對自己眼下的時運,她還是很在意的,這麼急急忙忙的趕路,不就是為了躲過這次劫難而活下去嗎,於是,她趕緊點頭,殷切的望著道明,表示自己贊成丫鬟小翠的問訊。

道明再次微微的睜開了雙眼,一道精光一閃而過,晃得趙月娥心悸神搖,小心臟不由自主的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了幾下,驚得趙月娥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唯恐捂得不嚴,小心臟會調皮的跳出胸腔。她心裡不住的嘀咕著,這還是人的眼睛嗎,晶瑩的眼睛好像可以滴出水來,銳利的目光好像不僅能夠看透人的內心,恐怕前世今生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小姐趙月娥揣測的確實不錯,道明剛才那是神光外露,人修行到一定的程度,達到一定的境界,他汲取的滿滿的天地能量,好像隨時都會溢位一樣,這種神光外露就是一種靈氣的外洩的現象。

道明知道時間緊迫,也就沒有繼續逗弄她們,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直視著趙月娥說道“我觀你們這群人,面色青,頭頂有黑氣環繞,這是大難臨頭的徵兆。看在你們兩個心腸好,逃命的時候還不忘記幫助別人,我就直說了吧。你們兩個,包括莊子裡逃出的這些人,今天都會面臨著一場生死大劫,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都是九死一生啊!”

還沒等趙月娥問話,丫鬟小翠著急的問道“小乞丐,啊,對不起,是小道長,我們真的會那麼倒黴嗎,難道就沒有破解之法嗎?”

道明鄭重的說道“吉人自有天相,你們遇見我,就是你們劫難的變數,眼下就有一條生路,就看你們兩個是否願意去做了。”

趙月娥誠摯的說道“道長,還請您明示於我們,如果我們得救,必會記念道長的大恩大德,來日定當厚報。”

道明一指山路旁稀疏的樹林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脫離大隊村民,向這個方向走,不用走太遠,只要翻過這個山頭躲藏即可,三日以後便可以出來了。”

趙月娥眉頭緊皺的說道“道長,我們不能脫離他們自己單獨逃命,要改道的話,我們必須一起走,我不能扔下他們不管。”

道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唉,看來,你們真的是在劫難逃哇。說句老實話,不是我不慈悲,而是因為我現在的能力有限,自保都很難,根本不可能救下你們這麼多的人。我現在只能說這些了,至於如何選擇,還是你們自己說了算,羯族胡人很快就要追上來了,你們兩個快做打算吧。”

道明的話音剛落,已經有奔騰的馬蹄聲隱隱的傳來,這次連趙月娥和小翠都聽到了,兩個人神色鉅變,趕緊喊大家加快腳步。趴在牛背上的道明無奈的搖了搖頭,暗自嘆息道,這群人怎麼這麼愚笨,死到臨頭了,還是一條道跑到黑。於是,道明站到牛背上衝著驚慌失措的村民們喊道“大夥兒馬上分散逃命,別再擁擠在一起了,這樣還有一絲的活路!”

道明拼盡全力喊過幾聲以後,仍然不見什麼效果,村民們都是從眾心理,往哪裡跑的人多,大夥兒就都衝著那個方向跑,道明聲嘶力竭的喊話根本就沒有人聽。道明回頭再看,羯族胡人的大隊人馬嗷嗷呼叫著已經掩殺過來,就在道明準備滾下牛背,打算順著山坡滑下隱遁的時候,衝在最前面那個羯族胡人的戰刀已經朝道明砍了下來。情急之下,道明下意識的抬手衝著那個胡人的腦袋一指,剛才還是滿臉獰笑,滿以為一刀得手的胡人忽然兩眼空洞,雙眼直,手裡的戰刀還是剛才那個欲劈下來的姿勢,直眉愣眼的就從道明的身邊衝了過去,驚得道明是一身的冷汗。就在道明暗呼僥倖的時候,後面衝上來的胡人戰刀再次劈向了他,身體僵硬的道明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能任人宰割了。而就是在這千鈞一的時刻,道明眼前忽然閃過一幅熟悉的山水畫,然後他就暈暈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覺的道明,十分不情願的清醒了過來。他慵懶的抻了一下懶腰,再次閉上眼睛,頭腦空空的他打算再次回到那種美妙的沉睡之中,可是,就像睡足了一樣,道明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放鬆也無法再次進入那種美妙的狀態中了。百般無奈的情況下,道明只得再次睜開雙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世界。這時道明才現,自己是躺在半山坡上的草叢中,抬眼望去,滿眼都是星空燦爛,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頭一次這麼仔細靜心的觀看清澈的星空。記得在之前的那個時空,夜晚自己也不止是一次的與心愛的人遙望星空,那個星空的星星由於大氣汙染,稀少的好像都可以數過來,哪像這裡的星空,浩瀚無垠,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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