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遇乞活軍

小說:氣吞山河圖 作者:行者如是

山坡上的樹林旁,在月色的映襯下,可以隱約看清黑壓壓的大約有上百人手持不同的器械,把趙月娥小姐和小翠圍在了中間,剛剛架設起來的篝火被踢得散落了一地,拴在樹上的那些馬匹也被這些來歷不明的人掌控了起來。被圍在中間的兩個小女孩瞪著驚恐的眼睛,瑟瑟抖的緊緊擁抱在一起,彼此都在藉助著對方身體的支撐勉強沒有摔倒。

急促狂奔的道明根本就沒有心思穿上手裡的衣服,他靈活的穿梭在人群中,在別人看來,道明只是一個讓人眼花繚亂的虛影,一閃就消失在眼前。在包圍圈的最裡層,由於這些人擁擠的過於密集,道明來不及多想,連續翻滾了幾個凌空翻兒,象一隻大鳥一樣越過人群,輕飄飄的落在兩個驚恐萬狀的女孩兒身邊。然後,道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掄起手中的皮靴,一人一個大鞋底子,把兩個女孩兒身邊正在調戲她們的兩個大漢烀的滿臉放花,一個跟頭就翻滾了出去。顧不上眼前人群的騷亂,月光下渾身泛著淡淡輝光,赤身裸體的道明才忙不迭的把手中拎著的一件衣服系在了腰間,遮擋住不適於暴露的那些物件,又匆忙的套上了靴子,這才頗為倨傲的掃視了一下眼前亂哄哄的人群,十分氣憤的喝道“你們是哪裡跑出來的山野毛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這雞鳴狗盜之事,一大群大老爺們兒,欺負兩個小女孩兒,也不知道你們的家長是怎麼教育你們的,瞧瞧你們這幫完蛋玩意兒的德行,你們還要臉嗎!”

道明這一通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呵斥,一下子把這群人給震懾住了,他們愣呵呵的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心說這是哪裡冒出的山大王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竟敢如此的象教訓兒女一樣的教訓我們。

眼瞅著一眾山野毛賊正在愣,道明在掃視了一下眼前的環境,這才赫然的笑道“不好意思了,剛才都讓你們這幫癟犢子氣糊塗了,現在特此更正一下,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而是朗朗月色之下。但是,即使沒有太陽的照耀,你們也不該做這樣讓祖宗蒙羞的壞事呀!你們用自己吃飯的腦袋好好想一想,如果她們兩個是你們的妹子,是你們的親人,你們還會這樣腆著臉耍流氓嗎!”

這時,從亂哄哄的人群中擠出來一個手舉火把臉頰十分消瘦的中年人,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道明,然後陰慘慘的笑著說道“我當是什麼了不起的英雄豪傑呢,原來是一個毛還沒有長齊的半大小子啊。怎麼的,我們就欺辱她們兩個了,你小子能把我們怎麼樣!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是你們羯族胡人騎在我們的脖子上拉屎拉尿,任意胡為,把我們的姐妹女兒擄去隨意的侮辱殺戮,我們還沒有把她們兩個怎麼樣呢,你就哇啦哇啦的噴出一大堆髒話汙衊我們爺們兒,今天夜裡我們就要胡來一下了,看你能夠把我們怎麼樣。”

說罷,這個中年人振臂一呼,一群衣衫襤褸,面有菜色,兩眼光的糟老爺們兒嗷嗷嚎叫著一轟而上,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就撲奔向三個少年少女。眼見形勢危急,道明也顧不上辯解了,一陣旋風腿就把衝上來的人群踢翻了一半,隨即又是一頓老拳,把撲奔上來的人打得鼻青臉腫,連連慘叫。道明一把抽出小翠身上揹著的一把戰刀,隨手挽了幾個刀花,威風凜凜,有如天神一般高聲喝道“呔!你們這幫山野毛賊休得無禮,待我說清楚前因後果之後,你們再決定是打是和。”

眼看著面前的半大小子英勇難敵,再聞聽他的一番說辭,那個消瘦的中年人再次揚手製止住騷亂的人群,然後饒有興趣的說道“好啊,反正今天晚上我們時間充足,就聽聽你這個胡人小子多囉嗦幾句也無不可。”

道明十分不解的問道“誰說我們是胡人了,我們的臉上有沒有寫字,你胡謅什麼!”

消瘦中年人嬉笑著指著趙月娥小姐和小翠說道“大夥兒看看,還用我胡謅嗎,看著你們的這身穿著打扮就是羯族胡人。”

道明扭頭一看,趙月娥小姐和小翠不就是穿的用胡人的衣服改制的衣褲嘛,就因為這個讓這夥山野毛賊誤以為他們是羯族胡人了。道明再瞅了一眼自己這身兒模樣,同樣是嬉笑著問道“僅從衣服上就武斷的認為她們是羯族胡人,那這位大哥你看看我的這身穿著,你說我應該是什麼人呢?”

看著道明幾乎是赤身露體的穿著,消瘦的中年人還真不好判斷他的來歷,不過,既然跟兩個羯族胡人的女人在一起,他也好不到哪裡去。於是消瘦的中年人說道“你即便不是羯族胡人,也是他們的走狗,我們一樣不會放過你們的。”

看著這群人的穿著和說話的口音,道明可以清晰的斷定他們都是漢人,於是,道明壓住火氣耐心的解釋道“這位大哥,我們也都是漢家兒女,幾天前全村被屠殺,只跑出我們不多的一群孩子。後來,我們設計把追殺我們的胡人全部殺死,剝下他們的衣服稍作改制就成了這身了。再說了,從我們的樣貌和說話的口音上判斷,我們也不是羯族胡人吶。”

消瘦的中年人吧嗒吧嗒嘴兒,稍微一琢磨,覺得道明說的話也挺在理兒的,於是,他再次問道“就憑你們幾個孩子就殺掉了那麼多的羯族胡人?”

道明笑呵呵的一指樹林旁邊的那群馬說道“有那群馬作證,它們可都是正宗的胡馬呀!”

消瘦的中年人舉起火把看了看樹林旁邊的那群躁動的戰馬,不住點頭稱讚道“嗯,不錯,確實是好馬。那麼,你們幾個半夜三更的帶著這群馬要去哪裡呀?”

話已至此,道明就懶得搭理這群人了,他一指小翠說道“你,告訴他們,我們急三火四的要去幹什麼。”

得到了主人的指派,小翠張開小嘴兒就開始了一陣叭叭叭,期間不僅介紹明白了他們這一段時間的經歷和此行的目的,還話裡話外的指責了他們這群人的野蠻和無禮,若不是主人心慈手軟,那麼多的羯族胡人都被主人幹掉了,他們這群烏合之眾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當小翠說到道明獨自一人大戰石胤小將軍的時候,那個消瘦的中年人雙眼亮的說道“是羯趙的小將軍石胤吧,他可是一個常勝將軍吶,我們每次打仗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敗在了他的手下,你家主人遇上他可是要吃苦遭罪嘍,還不得讓人家打得滿地找牙啊。”

小翠不屑的說道“屁,你說的那個常勝將軍讓我家主人打得鼻口竄血,屁滾尿流的,把他揍得暈頭轉向,也不知道現在醒過來沒有。諾,那匹最神駿的戰馬就是石胤的坐騎。”

順著小翠的手指看過去,那匹戰馬果然吸引住了中年人的目光,他眼饞的走過去打算伸手摸一摸那匹戰馬,沒有想到,那匹戰馬暴跳如雷,若不是他躲避得及時,很有可能就被它踐踏著了。

小翠一點也不給他留面子的說道“行了,你不是那塊料,它不會服從你的,這匹戰馬早已歸附我家主人了,你看,它瞅我家主人的眼神是多麼的溫柔。”

讓小翠這個小丫頭一陣的搶白,那個消瘦的中年人也覺得很不好意思了,他一陣的拱手作揖道歉,聲稱這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他自稱自己名字叫莊稼地,是這群人的領,他們都是以前生活在這一帶的窮苦百姓,多年以來被羯族胡人逼得走投無路了,大夥就組織起來,加入了“乞活軍”,成為乞活軍在這一帶的一個分支部隊。乞活軍是一支專門跟羯族胡人做對為敵的一個群眾組織,他們沒有糧餉,沒有後援,沒有同盟軍,就是走到哪裡吃到哪裡,搶到哪裡。說到這裡,莊稼地不由自主的再次大量起樹林旁邊的那群戰馬,道明可以清晰的看見他喉頭咽骨在不停的上下滑動著,再掃視了一眼周圍的這群莊稼漢,道明心知肚明瞭,這群莊稼漢已經快餓瘋了,他們正在打著這群戰馬的主意。

既然話已經都說開了,他們可謂是同病相憐,道明也不可能眼瞅著這些漢家子弟餓倒在眼前,於是他跟莊稼地大哥建議道“由於我們還要去採購和運送生活物資,不可能把戰馬都送給你們。衝著我們都是漢家子弟的情分上,我決定把一半的戰馬送給你們,算是我給你們乞活軍的一份見面禮吧。”

看到道明這個小兄弟是如此的講究大度,莊稼地等一眾人感激莫名,他們信誓旦旦的聲稱,道明小兄弟的救命之恩永世不忘,待日後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即使是赴湯蹈火,他們也會在所不辭。接下來,兩匹無辜的戰馬很快的就被一群飢餓的乞活軍放倒,道明也把自己從羯趙軍隊中繳獲的各種吃食全部貢獻出來,不大一會兒,這些食物就被乞活軍一掃而光的吞掉了,把還在飢餓著的趙月娥小姐和小翠氣得乾瞪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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