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希望的火焰

司馬夷和他的親衛隊此時已經順著那條小路走出去很長一段距離了,在走的過程之中,司馬夷還不時的會回過頭去看一看身後,似乎他依然還是對於自己逃離戰場感到相當的難受,畢竟他可是這支秦軍的統帥啊,而且他現在這樣空手逃回去的話,只怕章邯也不會放過他的。

想到這兒司馬夷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眼神之中充滿了迷茫和悲傷,而他身邊的其他幾個護衛此時看到司馬夷這個樣子,似乎也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他們跟隨在司馬夷身邊應該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於他的心思大概也是能夠猜測到一些的,這種情況之下他們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麼話其實都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的,還是要讓司馬夷自己去想,如果他有什麼話想問他們的話,一定也會開口的。

司馬夷先是停下了腳步,隨後示意眾人先找個地方坐了下來,他們找到幾塊大石頭,似乎可以用來暫時歇腳,事實上他們這一路來也已經走了不短的距離了,確實也是應該適當的歇歇腳休息一會了。

“我覺得我們不能夠就這樣回去,我沒有臉面去面對章邯將軍,我辜負他對於我的信任!也辜負了那將近一萬人的秦人兄弟的信任,在面對強敵的時候,我最終還是選擇了臨陣逃脫!”司馬夷將自己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這讓他稍微感覺舒服了那麼一點。

“大人,這不能夠怪你,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留在戰場之上也不會有什麼辦法的,不過或許大人你說得也有道理,如果就這麼空著手回去見章邯將軍的話,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一個身材比較高大的親衛對司馬夷說道。

“的確如此啊,或許我們應該回去,想辦法將那些潰散逃走計程車兵重新集結起來,這場攻城戰儘管失敗了,但是隻要我們能夠儲存足夠的有生力量,然後再尋找機會重新崛起,那麼等到章邯將軍派來的後續援軍到達,我們還是有機會重新打回來的,大人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失敗而放棄希望!”司馬夷身邊的另外一個體型比較矮胖的親衛也表了自己的看法。

此時的司馬夷並沒有立即回話,而是陷入到了短暫的沉默之中,他的確是有點想要重新回到戰場之上去,即便是這場戰鬥已經失敗了,但是他作為主帥,還是可以去將那些潰逃的秦軍重新組合起來,然後等到後續來自於章邯的援兵到達,說不定還有機會,現在他空著手回去肯定是難道一死的。

想到這兒司馬夷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對眾人說道

“你們跟隨我司馬夷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你們對我如此的忠心耿耿,我也不想辜負了你們的期望,我們這就重新回去,去將那些還活著的兄弟聯合起來,遲早有一天我們會復仇的。”

說完司馬夷便站了起來,他身邊的親衛隊也紛紛表示願意誓死跟隨司馬夷到最後一刻,於是司馬夷便又帶領著眾人重新沿著這條小路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了。

那些從戰場之上潰散開去的秦軍士兵其實也並沒有離開戰場太遠的距離,他們之中的很多人最後也慢慢的聚集在了一起,不過他們也沒有什麼勇氣再重新回到戰場之上去了,他們站在戰場的邊緣,默默的看著遠方彭城方向所燃起的戰火,戰場之上的廝殺和慘叫之聲即便間隔了很遠的距離也依然還是能夠聽到。

有一部分秦軍重新被組織了起來,他們躲在附近的叢林之中,商量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有些秦軍則向著更遠的地方逃散,他們中的很多人原本就是被迫成為囚徒或者是士兵的,如今總算是找到一個機會恢復成自由之身了,他們正好能夠將身上的盔甲褪去,向著周圍逃去,不管是成為流寇也好,還是幹掉別的事情也好,對於他們而言也比在戰場上成為炮灰的強。

這些囚徒士兵當中自然也有很多人其實是相當憎恨秦王朝的,他們其實是很願意投降的,不過在戰場之上項羽的部隊卻看起來並不怎麼願意去接受他們的投降,因此他們也只能夠潰散出來了,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小命尚且抱住了,那麼其他的事情以後還是有機會去做的嘛。

彭城的城門此時已經被項羽的攻城部隊給攻開了,這個彭城的城門其實也是相當的坑爹,若不是它如此的不堪一擊,秦軍其實也不至於那麼輕易的就能夠佔領彭城的城門,不過現在它自然也是沒有辦法阻擋項羽的攻城部隊的進攻。

項羽的攻城部隊剛對城門起進攻不久便將這個城門給攻開了,城內的秦軍士兵再次湧出與項羽的部隊混戰在了一塊,此時秦軍計程車兵已經難以形成比較好的陣型了,他們很多原本拿著塔盾計程車兵,此時都已經更換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因為事實上塔盾實在是太大了,需要雙手進行持盾。

但是一旦秦軍士兵雙手持盾,那麼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空間去使用其他的武器了,這樣一來如果沒有一個比較好的陣型的話,拿著十分笨重又只能夠防禦一個方向的塔盾,完全就是成為了戰場之上的活靶子,隨便一個從側面衝出來的敵人就能夠將你輕鬆幹掉。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秦軍的很多塔盾士兵都不得不放棄了笨重的塔盾,而換上了長戈或者是短劍,其實長戈這個時候也並沒有那麼好用了,特別是在近身肉搏戰之中,彭城內的空間原本就非常的狹窄了,之前在與彭城的守軍的巷戰的時候,秦軍的這些士兵組合就吃了很大的虧。

在地形複雜,任何方向都可能出現敵軍的巷戰之中,秦軍計程車兵之中,不管是塔盾士兵,還是長戈士兵,亦或者是弓弩手,其實都是很難以去應付和招架來自於陰暗之中的敵人,特別是像彭城守軍之中的那支特殊部隊,真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才能夠在秦軍攻勢最為兇猛的那段時間裡讓秦軍始終沒有辦法取得特別大的進展。

這些善於隱藏自己於黑暗之中的身影,使用他們出神入化的暗殺技術以及飛簷走壁的能力,總是能夠出現在秦軍意想不到的地方,秦軍對於佔領的區域進行了地毯式的搜尋,也沒有辦法將他們徹底的清除掉,因為秦軍沒有辦法上到屋簷之上去進行搜尋。

這些暗影之中的傢伙能夠在秦軍已經佔領下來的區域之中不斷的暗殺和進行其他一些破壞行動,這讓秦軍極為惱火,卻又始終找不到太好的辦法,儘管他們殺死的秦軍絕對數量並不是特別的多,實際上相對於秦軍的總數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是隻要他們存在一刻,秦軍計程車兵就要時時刻刻都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這讓秦軍的部隊產生了很多額外的消耗,其對秦軍意志力和精神力方面的傷害是難以估量的。

戰鬥進行到了這個時候,這些隱藏在陰影之中的特殊小隊似乎也放棄了原本打算的暗殺秦軍基層軍官的作戰計劃,因為事實上此時整個秦軍都已經處於一種最後的瘋狂的狀態之中了,他們的意志力似乎已經快要徹底崩潰了,所以這個時候秦軍的基礎軍官其實已經起不到什麼太大的作用了,暗殺不暗殺他們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加上暗殺秦軍的基層軍官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好執行的,因為他們始終沒有辦法找到一個特別好的方式去分辨究竟哪些人是秦軍計程車兵,哪些人是秦軍的基層士兵。

現在這支陰影之中計程車兵們有了一個全新的作戰計劃,他們要想辦法去暗殺秦軍所在的幾個關鍵區域的守衛,為彭城內的守軍進攻這些區域掃清障礙。

對於身手矯健,經驗豐富的他們而言,這樣的任務儘管也是非常危險的,但是卻並不是特別的困難,只能夠算是常規任務而已。

只見他們分成了許多個小隊,每個小隊都是兩個到三個人組成,然後他們會同時向著城中幾個此時還被秦軍所佔據的關鍵區域進行秘密潛入,這些區域都會有一些關鍵性的大門,他們的目標就是在彭城的守軍進攻到那片區域的時候,將那些關鍵守衛暗殺,然後開啟大門,放守軍透過。

在他們的任務之中,這些大門不能夠同時被開啟,而是要在最關鍵的時候,配合著守軍的進攻去開啟,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精密的作戰計劃,需要相互之間有著比較高的默契度,特別是對於執行暗殺和開門計劃的特殊部隊而言,更是如此。

不過很顯然這些特殊部隊是能夠很好的執行這樣的任務的,在彭城之中的南面戰場之中,隨著秦軍的節節敗退,彭城的守軍已經逐步將整個彭城南面的區域都佔領了下來,那些關鍵的大門總是會在守軍即將到達的時候就被開啟了,秦軍士兵對此感到極為的震驚,然而隨後衝進來的彭城守軍讓他們不得不抱頭鼠竄,向後退去。

然而隨著項羽的部隊也攻入城中,城內的秦軍部隊所在的區域也是在被不斷的蠶食著,項羽給手下下達的命令就是不接受任何秦軍的俘虜,要將秦軍徹底的趕盡殺絕。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秦軍即便已經被逼到這種絕境之中了,他們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能夠拼死一戰了,他們此時的慘狀和當初他們進攻那些農民起義軍的城市的時候,那些農民起義軍的慘狀何其相似,只不過他們是敵人不願意接受他們的投降,而當時是農民起義軍不願意投降他們。

這其中的根本原因無外乎都是因為他們對於秦軍的沒齒仇恨,也不知道這樣的仇恨需要多少的鮮血才能夠洗滌掉,亦或者是隻有時間才能夠逐漸沖刷掉這些仇恨,因為戰爭與殺戮從來都沒有辦法讓仇恨消失,只能夠讓仇恨不斷的被壯大。

此時在彭城之中所剩餘的秦軍數量已經不過兩千人了,而秦軍當時動對彭城的進攻時,軍隊數量是接近一萬人的,可以想見這場攻城戰讓秦軍損失有多麼的慘重,儘管這一萬人相對於章邯的數十萬大軍來說,只能算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是這依然是秦軍自從出了函谷關以後所遭遇到的損失最為慘重的一場戰鬥了。

當然秦軍潰散逃跑的部隊可能也至少有三千人左右吧,所以如果這剩下的兩千人秦軍全軍覆沒的話,秦軍的陣亡人數就會差不多是在七成左右了。

當然實際上彭城的守軍方面傷亡也不少,儘管秦軍始終都沒有能夠進攻到彭城的最核心的區域,但是秦軍的實際戰鬥力一直都是比這些彭城的守軍要強的,彭城的守軍原本有四千多將近五千人的樣子,這一戰下來也傷亡過半,而且城中的數萬百姓之中也有至少數千人在這場攻城戰之中出現了傷亡。

可以說如果不是有這些彭城之中的老百姓的幫助,恐怕彭城也堅持不到現在了。

而項羽這邊的損失應該算是最少的吧,他和英布所率領的騎兵部隊原本加起來大概是有五百人左右的,戰鬥持續到現在大概也有將近兩百人的傷亡,而項羽和英布的步兵原本也是有四千多人的樣子,傷亡應該在一千人之內。

總體而言項羽和英布的這支部隊靠著項羽所想出來的妙招還是成功的重創了秦軍,看起來這場戰鬥的勝利已經很快就要被他們給拿下來了。

秦軍開始進行他們最後的拼死戰鬥了,不過還是有一部分秦軍直接放棄了抵抗,丟掉盔甲放下武器,不管項羽和彭城的守軍是否接受俘虜,都直接跪倒在地,接受屬於他們的命運了。

最終項羽和彭城的守軍還是接收了一小部分的秦軍俘虜,項羽也是考慮到或許能夠從這些秦軍士兵的口中得到一些關於章邯的主力部隊的訊息,因此留下了大概數百人的活口,這些被俘虜的秦軍個個都無精打采的低著腦袋,眼神之中完全是一種黯淡無光的樣子,彷彿對於未來,對於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希望,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樣。

“項將軍,我們沒有現秦軍主帥司馬夷的身影。”項羽手下的部將已經有好幾個向他報告了相同的情況,看來秦軍主帥司馬夷要麼是已經死在了混亂的戰場之上,要麼就是已經夾著尾巴逃跑了。

“那傢伙只不過是一個小角色而已,不需要去管他,你們跟隨我一同去見見這個楚王景駒吧!”項羽與英布還有蒲將軍以及一眾的部將向著楚王景駒所在的府邸走去,彭城的守軍絲毫都沒有要阻攔項羽的樣子,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已經將項羽當成了從天而降的神人,幫助他們擊潰了秦軍的圍城,很多彭城的老百姓甚至當即表示願意加入到項羽的部隊之中去。

而此時秦軍的主帥司馬夷則剛剛回到那條小道的入口之處,從這兒能夠大概看到彭城的一個樣子,他遠遠的就看出來在彭城的城牆之上所掛著的旗幟已經不是他們秦軍的旗幟了,就已經知道戰鬥的最終結果是什麼了。

不過他依然還是得重新回到這戰場附近來,此時他身邊突然跳出來好幾個拿著長戈的傢伙,然而當這幾個人抬頭仔細一看,才現竟然是他們的主帥司馬夷。

“主將大人?看到你平安無事可就太好了。”這幾個人自然也是逃竄出來的秦軍士兵,他們此時的身上已經沒有剩餘什麼盔甲了,在寒冷的風中,他們幾人似乎被凍得瑟瑟抖,他們看到司馬夷的表情真的是又驚又喜,彷彿自己黯淡的人生又看到了那麼一絲絲的希望。

“你們大概有多少人逃了出來。”司馬夷的聲音也顯得比較溫和,他知道這些士兵此時已經相當的脆弱了。

“我們本來都是分開逃竄出來的,現在有一些士兵相互之間聚集在了一起,數量有多有少,我們可以帶路讓主將大人去見見兄弟們,只要主將大人還活著,我們就還有機會捲土重來。”

這個秦軍士兵的眼神之中似乎真的又重新燃起了某種希望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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