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在前面走著，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汪紅霞，鄙夷的撇撇嘴都沒搭理她，依舊自顧的說著話。
汪紅霞沉著臉也沒挑事，只聽李華道“分的這些竹筍，也就能吃幾頓飽飯，吃完這些再去想辦法朝村裡借點糧吧，我可不想天天半飽的過日子。”
“春耕剛過，村裡就沒有不缺糧的，不好借，咱們都借了好幾次，再借是不可能的。”朱曉麗看得比較清楚，這個時候問村裡借糧，除非是真的快要餓死的人家，不然村裡是不會借的。一旦開了這個口，大傢伙呼啦啦的全來借，村裡的那點存糧根本就支援不住，以老村長那般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想不到這點。
李華有些氣悶，朝身後看了一眼汪紅霞，遲疑了一下，咬牙低聲道“咱朝村尾的林家借！我聽那些個來的早的知青們說過，那林家的老婆子、老頭子富足的很，有錢有糧，為了養個病歪歪的丫頭，頓頓都是大魚大肉的。”
朱曉麗心裡也想過這事，可想起林家老太太的厲害，又連連搖頭“那老婆子是個啥人這些天你還沒看清？誰敢朝她家借糧。”
“怕啥！”李華脾氣急躁，有些不以為意，“咱又不偷她家搶她家的，咱這是去借，她家老老小小的才幾口人？糧食那麼多借給咱點又沒啥，咱又不是不還。我還聽說，那老婆子家住的那個叫肖朗的，也是老婆子收養的，白吃白住的養了好幾年，還有那個小點的叫張啥和的，都是老婆子自個掏糧食養的。她既然糧食多的能養了別人，那借給咱點也是應該的。”
被李華這麼一說，朱曉麗那些個懼意慢慢被壓下，摸著肚子有些意動，天天吃不飽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來到這天天晚上半夜咕嚕嚕的餓醒，那種滋味當真是不好受。
李華瞅了她一眼，又加了把火，語氣低沉的有些狠“我聽人說，林家那老頭子祖上曾經離開過清河灣外出經商，後來人都死在外面了，就那老頭子一個人回來。咱去借糧，林家要是不借，咱就把這事說出來，告她家資、本、主義。兩個土埋半截的人，霸著那些糧食幹啥？那肖朗現在能自個掙工分，剩下的兩個小崽子能吃多少，咱也不要多，夠咱填飽肚子就行，以後要是有了咱再還上就是了。”
朱曉麗一驚，沒想到林家還有這件隱秘事“林家真離過村去外頭經過商？”
李華點著頭，信誓旦旦的道“不是真的我也不敢拿出來瞎說。有了這件事，就是那老婆子上過戰場也脫不了干係。”
這下，朱曉麗徹底被說動了，心裡再也沒了顧忌，越想便越覺得李華說的對。那老婆子又幹不了多少活，隨便吃點就行，留著那麼多糧食也是浪費，倒不如拿出來救濟一下她們，地裡的活重，吃不飽可不行。
“這事就咱倆暗裡去辦，別再給外人說。”朱曉麗這會兒也有了成算，林家再有糧，估摸也不會有太多，“人多了，咱倆就分不了多少。”
“這個不用你說，我心裡明白著呢，今兒個才分了竹筍就不去了，明天晚上咱就去找那老婆子。”李華有些興奮起來，想到以後不用再捱餓，心情好的哼起了歌。
汪紅霞一直在倆人身後不遠不近的走著，抵著頭像是沒聽見倆人說的事，走了沒多久便拉著倆閨女拐歪朝牲口棚的方向去。
“媽，剛才那倆人說的事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咱也可以去借！”大女兒肖蓉不是個能存住事的，這會兒起了心思，急不可耐的問了起來。倒是一旁的妹妹肖梅什麼話也不說，面上平靜一切都藏在心裡。
汪紅霞瞪了她一眼，語氣甚是嚴肅“這事你給我嚥到肚子裡去！林家老婆子的厲害你還沒嘗夠？那倆知情是借不到糧食的，林家老婆子可不是她倆能拿捏住的。”
說著，看了眼肖梅，有些不爭氣的點了下肖蓉的頭“跟你妹妹學著點，別啥事都憋不住，這真要是能得了好處的事，媽心裡能沒個數。”
肖蓉揉了揉額頭沒吭聲，氣惱的瞪了眼肖梅，心裡暗罵一聲裝模作樣。
汪紅霞見她這幅樣子有些無奈，只好囑咐道“等會兒到家了，這事別跟你爸、你奶說，媽知道該咋做，你倆別亂說就成。”
“知道了。”肖蓉不高興的應了一聲，肖梅依然不吭，只點了點頭。
一場分竹筍下來，老太太還不知道又有人想著法算計她。
這會兒，老太太正高興的燉著“米酒竹狸子湯”，又做了道“竹筍炒五花肉”，兩道肉菜，分量都不少，再加上炒好的幾道素菜，另開了一罈林清在空間釀的米酒，這菜色堪比過年了。
肖朗去叫老村長，林清提著元宵節時的燈籠帶著十五去喊小竹子。等人到齊後，這頓飯熱鬧的吃了將近兩個小時。
收拾好歇下睡覺時，林清自個去空間逛了一圈，端了一碗聖女果出來坐在床上吃，一邊吃，一邊偷聽堂屋裡老太太和太叔公的談話。
“老二今天跟你說啥了沒？”
“說了，說是信送到地兒了，就是沒見著人，說是出差公幹去了，約莫後個回來，信交給他家裡人了，沒啥問題。”
“沒啥問題就好，鎮上……回去的那幫人來村給個說法沒？”
“屁的說法！回去後就沒影了，左右他們不來人，咱們就等著，胡秀娟只要在村裡受罰一天，這事就得傳一天，那姓衛要是還想在鎮上混，早晚都會來人處理。”
……
聽到這，接下來的話林清便聽不清了，太叔公的聲音太低，她就聽見“西南山”仨字，其他的她豎耳聽了好一會兒就是聽不清太叔公說的是啥。
等二老嘮完，老太太一進屋林清就迫不及待的問“奶，你跟太叔公嘮啥呢？我咋一句都聽不清。”
說著，還討好的拿了顆碗裡的聖女果往老太太嘴裡塞，“奶嚐嚐，可甜了，這個吃了對身體好，明兒個我給太叔公拿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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