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驚無險

小說:星河漫遊 作者:漫步星辰

“艦長閣下,星球基地的建造將於兩個小時後完成,維生裝置預計將在兩小時十五分鐘後啟動。”

“終於快要完成了。”聽到這個訊息,周信卻一點都沒有輕鬆下來,仍然皺著眉頭看著大螢幕。

直到工程機器人報告的這一刻為止,旅行者號上過三分之二的人或多或少地出現了失重所帶來的嚴重後果,其餘的人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失重的影響,就連周信這兩天也不敢進行任何劇烈活動,而斯普雷德更是在兩天前就已經臥床不起。整艘飛船上的日常工作可以說是徹底停擺,只有旅行者號帶著少量的機器人勉強維持。不止如此,在第一批重症患者被緊急送往基地之後,旅行者號上每天仍然會出現新的重症患者。無奈之下,周信只能每天派穿梭機按時將這些新出現的重症患者送到星球表面。

好在,這個用於應急的辦法最終還是產生了效果。根據一起前往星球表面的醫護人員的報告,被送下去的所有重症患者的病情無一例外沒有繼續惡化,甚至於他們在第一批送下去的那五十幾個人的身上還觀察出了輕微的好轉跡象。這對周信來說應該算是近期所聽到的最好的訊息了。

但好訊息卻仍然不能沖淡旅行者號上仍在日益嚴重的危機。在飛船上,仍然有過一千名的病人的病情隨時都會惡化,甚至於其他暫時還沒有犯病的那些人也隨時都會倒下。

當然,隨著星球上的基地建造完成,旅行者號上的危機將會一點點地被消除。但是,直到危機徹底被解決之前,周信他們卻始終不能夠掉以輕心。因此,在收到地面上的工程機器人回的報告之後,周信就再次忙碌了起來,他需要決定第一批前往星球表面的人員名單。

沒有錯,即使那個基地已經建造完成了,上面的空間也不足以容納旅行者號上所有處於活動狀態的人員。甚至於,即使星球基地的空間足夠大,周信也不會允許旅行者號上沒有任何一名活動人員的,這不僅僅是航行守則上所要求的,同時也是為了安全考慮。但現在的問題是,現在飛船上不管是有沒有出現失重症狀的人員,其實全部都已經到了必須立刻待在重力環境內修養或者治療的地步。但究竟先把那一部分人送上剛剛建好的星球基地,周信卻仍然有些猶豫不定。

若是為了治療考慮,先讓大部分已經出現症狀的患者前往星球表面的話,這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如果真的這麼做的話,那些留在飛船上的“正常人”卻隨時都會病,最後極有可能會展成全船所有人患病的情況,這會讓事態更加難以收拾。但若是先把“正常人”送上星球表面的話也不現實,他們是沒有問題了,但是飛船上的輕型患者的病情卻隨時都會惡化,到時候大量重症患者的出現恐怕同樣會讓情況變得非常糟糕。

就在周信左右為難的時候,指揮艙裡有人提出了另外一個辦法,那就是可以將一半的正常人和一半的已經出現症狀的患者送到星球表面。想了想,周信覺得這個想法確實比自己之前想到的兩個要好很多。它既能夠保證一部分人不會病,同時也能夠避免危重病人大量出現,而且還讓所有暫時無法行動的患者得到很好的照顧。當然,唯一的問題還是跟之前的一樣,那就是其中留在旅行者號上的那一半人將會遇到的困境,不過相比之下,這種方法的可行性算是最高的了。想了想,周信最終決定按照這個辦法行事,但為了避免可能會生的最危急的狀況,他還是讓剛剛完成星球基地建設的工程隊繼續對基地進行擴大。如果情況真的到了最危急的時候,他並不會固守著飛船內死板的條例不讓所有人一起去星球上避難的。

做出決定之後剩下的就是行動了,在接下來短短的兩天當中,飛船上一半的船員被迅地送到了星球表面。按照雷恩醫生昏迷前所留下的預案,星球表面的船員將在穩定的重力環境下生活一個月以上的時間,然後再根據一個月以後所有人的身體狀況來調整方案。

做為艦長,雖然已經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問題,但是周信仍然選擇了與另一半的人留在了飛船上。不過,似乎是因為留在飛船上的人數減少了一半,每個人能夠在重力模擬裝置內活動時間增加了一倍的緣故。留在飛船上的所有人的症狀雖然沒有好轉的跡象,但是卻也神奇般地沒有繼續惡化。就這樣,他們在旅行者號上又堅持了一個月的時間。

“基地內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這一天,周信例行向雷恩醫生問道,因為是在星球基地的修建的那段時間內昏倒的關係,雷恩以及與他同時間倒下的那一批人在到了星球表面的三天後就甦醒了過來。短暫地休息了兩天之後,雷恩醫生就堅持接管了基地內的醫療工作。

“大部分病人的情況都有了明顯的好轉。”雖然此刻雷恩醫生的話語中流露出了明顯的疲態,但是他臉上的神色卻顯得非常放鬆,“除了早期昏迷的那一批患者外,大部分重症病人的身體狀況都已經明顯改善,其他病情較輕的昏迷人員也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6續醒了過來。雖然說還沒有徹底痊癒,但他們已經不太需要治療了,只要在星球表面再待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介紹完病人的情況之後,雷恩笑道,“至於剩下的那部分清醒人員,除了因為長時間待在失重環境之後重新回到重力環境下有些不習慣之外,其它就沒什麼問題了。”

聽到雷恩的笑聲,在緊張了兩個多月之後,周信終於能夠鬆一口氣了。在介紹完基地內的情況之後,雷恩關切地問道“飛船上的情況怎麼樣了。”雖然雙方時刻都保持著聯絡,但是基本上每次雷恩總會跟周信一樣問出相同的問題。

簡單地向雷恩介紹了一下飛船上的情況之後,周信問道“雖然說飛船上的情況暫時沒有惡化,但總是這麼拖著也不是一回事。一個月已經過去了,留在雙方的人員是不是可以進行適當地交換了?”

考慮了一會,雷恩回答道“那部分之前表現正常的人員暫時可以先回去,不過從他們的近期身體檢查結果來看,我建議一段時間之後最好再讓他們來地面上生活一段時間,這樣我才能保證他們在接下來可能的長途飛行中不會再次出現相同的問題。至於那部分才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人員,我認為他們暫時還不適合立即重回失重狀態。如果你堅持要這麼做的話,我很擔心他們才剛剛緩解的症狀會再次出現。剩下的那些仍然病重的患者你就更不要考慮了。”

聽到雷恩的詳細介紹,周信陷入了沉思之中,就在周信還在思考的時候。站在雷恩旁邊,同樣被送到基地內的斯普雷德說道“我知道你是想在旅行者號上留下一批人來應對突狀況,但我覺得按照旅行者號的自主能力,你沒必要留下一半的人,只要讓現在基地裡已經恢復的這批人回到旅行者號上就可以了。而且,現在讓留在旅行者號上的所有人全部回到地面上的話也能更快地解決我們現在的麻煩不是嗎?”

考慮了一會,周信意識到斯普雷德的話也並無道理,於是他決定接下來按照他的這個辦法來執行。

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兩邊完成了人員交接的工作。在把旅行者號上的一切事務交給斯普雷德代為管理之後,周信跟著最後一批人第一次踏上了這次所抵達的星球表面。

在穿梭機降落的過程中,周信趁機會從近處觀察了一下那顆星球。跟之前見到的探測器所回的照片一樣,星球的表面遍佈著大大小小的隕石坑。另外,或許是因為日夜溫差過大的關係,除了隕石坑之外,星球表面還密佈著大量肉眼可見的裂痕。除此之外,周信就沒有找到任何值得在意的東西了,可以說這是一個極其荒涼的世界。

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飛行,周信所乘坐的穿梭機降落在了基地內的停機坪上。解開安全帶,他還沒有站直身體就重新跌坐回了座位上。不止是周信,同行的那一批的人在站起來之後所表現出來的動作幾乎就和他一模一樣。即使有人堅持著站起來走了兩步,最後卻仍然不可避免地跌坐在了地上。

“哈哈,看來你們跟我們剛到地面上的時候也沒什麼兩樣嘛。”正當周信想要嘗試著再次站起來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雷恩醫生的聲音。

沒有理會這句話,在雙手的幫助下,周信勉強站了起來。不過,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他的腿就再次軟了下來。

苦笑了一聲,周信對走到自己面前的雷恩說道“沒想到長期失重有這麼大的影響,我感覺現在的身體就好像一個巨大的秤砣,比剛剛在旅行者號上的時候不知道重了多少倍。”

“所有人剛剛來的時候都是這樣。”雷恩說道,“跟你一起來的這批人還算不錯了,能夠站起來一會,我在醒來之後可是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天才慢慢適應了這顆星球上的重力。”

在周信與雷恩對話的同時,留在星球上的醫護人員開始走進船艙把所有人一個個攙扶了出去,就連周信也不例外。不過,跟周信同船的這批人畢竟還算是沒有出現明顯失重症狀的那批人。因此,在別人的攙扶之下,他們僅僅只是在基地內走動了半個小時之後就恢復了自主行動的能力。雖然走路的時候還有些趔趔趄趄,就像喝醉了酒一樣,但卻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不過,這只是所有人回到地面時候所遇到的第一個難關而已。在接下去的活動當中,才剛剛抵達地面的這一批人仍然表現出了對重力環境的不適應。其中最為明顯地一次就表現在了接下來的晚餐時間當中,因為存在重力的關係,基地內的食物都是盛在普通的碗碟當中。一開始他們還記得要把碗放在桌面上,但是沒過多久就忘記了。然後他們就跟在旅行者號上進食的時候一樣,吃喝完就隨手鬆開了手。自然,此時的碗碟可不會像他們印象中的那樣漂浮在空中,而是直接摔在了桌上甚至是地上。就連周信也有兩三次差點在拿著東西的時候就直接鬆手了,好在周圍時不時傳來的掉落聲讓他反應了過來。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之前跟他一起進入餐廳的時候,斯普雷德臉上古怪的表情,還有偷偷把自己拉到角落的動作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直到這個時候,坐在周信面前的斯普雷德才大笑了起來。微微一愣,周信也隨之笑了起來。接著,四處也時不時地傳來了笑聲,伴隨著四周的笑聲,這段時間籠罩在周信心中的陰雲就這樣一掃而空。笑過之後,雖然不少人在吃飯的動作上仍然有些不適應,但是掉落的聲音已經明顯少了很多。磕磕絆絆中,眾人幾乎花了平常兩倍以上的時間,終於吃完了來到這顆星球上的第一頓飯。

除了這些無關緊要的小插曲之外,接下去的一段時間對周信他們來說可謂是一切順利。在地面生活了半個多月之後,周信能夠很明顯地感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在一天天好起來。當然,不止是他,如今所有人的身體也同樣有了明顯好轉,甚至就連最後僅有的幾名重症病人都已經甦醒了過來。也就是說,這一次突然爆在旅行者號上的危機居然奇蹟般地沒有導致任何一個人的死亡。為此,就連周信都覺得極其不可思議,但同時也為逃過一劫感到僥倖。僥倖之餘,他同樣深深地意識到了宇宙航行的危險性。

既然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展,那麼周信也就終於能夠把注意力從剛剛度過的危機中轉移到探索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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