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的身上。
老劉霍地一下抬起了頭，炯炯有神地盯著李，那目光中飽含著希望與期待。迷茫的死者家屬也振作起精神，激動地看著李，他們實在難以接受劉菲亞是墜亡這一驚天逆轉。
黃藝鋒嘴角的微笑凝固了，不安地偷看著李。黃藝鋒的親屬收起了歡呼雀躍的笑容，轉上呈現驚訝、忐忑之色。
辯護人張梁翰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之前利用非法證據排除原則已經排除了黃藝鋒的有罪口供，又透過質詢證人推翻了那些間接證據。
直接的有罪證據被排除，側面證明黃藝鋒有罪的間接證據被推翻，控方證據鏈條破裂，正形勢大好之際，猛然間李竟然提出新證據。
這不能忍，張梁翰當即大聲抗議，“反對，強烈反對，刑事案件應該在偵查階段就要收集好相關證據。我方請求法庭不予接受訴訟代理人提交的證據。”
李當即毫不客氣地駁斥道“辯護人，我要提醒你學習下《華夏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九十二條之規定，法*庭審理過程中，當事人和辯護人、訴訟代理人有權申請通知新的證人到庭，調取新的物證，申請重新鑑定或者勘驗。我作為訴訟代理人在法庭調查階段提出新證據完全符合法律規定。”
法官點點頭道,“准予訴訟代理人提交新物證。”
張梁翰不甘地撇了撇嘴，變數來了。黃藝鋒的心劇烈不安地跳動。
李先謝謝法官，再冷冷地掃視了黃藝鋒一眼，痛心地道“庭審之前，我本不想提交這份物證，因為這份物證涉及到死者及其親屬的人格尊嚴。我不想死者去世之後，都讓他人再次感受到她死前所受的踐踏，讓她死後受到第二次傷害。”
“被告人一味狡辯，毫不悔罪，為了維護公平正義，為了給死者一個公義，無奈之下特向法庭提交這組物證。”
李拿出一份玻璃盒子來，盒子裡面封閉著一件襠部撐開的黑色絲*襪。
李舉起玻璃盒子，對著合議庭成員展示，“尊敬的審判長、審判員、人民陪審員，這件黑絲*襪是事當晚死者所穿。”
說著，李另一手拿出一份勘驗報告，揚了揚說道“經過勘驗，在這件黑*色絲襪的襠部上面有被告人黃藝鋒的手印、指紋。”
李冷冷地看著黃藝鋒，厲聲道“也就是說被告人的手在事當晚觸碰到死者隱私部位，行侵*犯之事。”
“絲*襪上的被告人手印，直接證明當晚其對死者曾實施過侵*犯行為！”
老劉忍不住淚流滿面，撕心裂肺地嚎了聲，“我可憐的女兒啊！”
死者的親屬都一臉怒容地瞪著黃藝鋒，有幾個女家屬忍不住掉了眼淚。
竊喜的被告人家屬傻眼了，這麼強有力地證據擺在面前如何狡辯。
黃藝鋒怨毒地瞥了李幾眼，臉上喜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
張梁翰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接到這個案子，他反覆琢磨，抓住了公安局朱隊長曾經對黃藝鋒動過手這一個突破點，精心設計了辯護策略。
以非法證據排除原則入手，排除掉黃藝鋒的有罪供述。剩下的證據都是間接證據，張梁翰巧妙運用各種詢問技巧，或者推翻證據，或者將證明內容轉化為對黃藝鋒有利。
本來一切盡在掌握中，眼看就要成功了，卻不想李竟然拿出了直接證據，有力地證明黃藝鋒實施了犯罪行為。
張梁翰不由得對李刮目相看，這個年輕人從業時間短，但庭審辯論和駕馭能力強。
“被告人對訴訟代理人新提交的物證進行質證。”
張梁翰只能空泛地答道“這份證據，只能證明被告人與死者在當晚有過身體接觸，並不能證明被告人就是實施犯*罪，更不能證明劉菲亞的墜亡是被告人犯罪行為引起的。”
這樣空洞的辯白沒有任何說服力。
“被告人本人對此份證據有什麼要說的嗎？”
黃藝鋒激動地抬起頭，大聲地胡攪蠻纏，“我沒有對劉菲亞做過啥，我只是喝多了酒，不小心手滑，喝酒嘛，難免有觸控，這只是湊巧而已，不能證明任何問題。”
“嗡”的一聲，旁聽的人炸了鍋，還有這麼無恥的人啊。都摸到人家女孩的私*處了，還說是手滑。這是欺負大家的智商了。
李當即嚴厲駁斥道“湊巧叫女孩去喝酒，湊巧女孩喝醉了，湊巧你去扶女孩，湊巧女孩抓掉你的紐扣，湊巧你不小心手滑，湊巧就滑到女孩最隱秘的地方。世上哪有這麼多湊巧，所有的湊巧都是你用來掩蓋自己的罪行。絲*襪上的手印，清楚地告訴世人是你對女孩實施了犯罪！”
老劉也是激動地連連點頭，流著淚指著黃藝鋒鼻子罵道“臭不要臉的畜生，手滑？你當我們是白痴啊！我恨不得剁了你這個禽*獸的手和下面。”
“肅靜！肅靜！”
法官維持好秩序，庭審繼續，辯護人頓時失掉了火力，沒了之前顧盼自雄地味道。
張梁翰雖然憑藉著驗傷報告、醫學證明，證明被告人的腿砸傷過，公安機關在偵查時存在刑訊逼供行為，排除了黃藝鋒的有罪供述。
不過雖然黃藝鋒的供述沒有證明效力，但張梁翰無力推翻李提供的物證，那麼就不能為黃藝鋒開脫。
在辯論階段，張梁翰始終無法推翻李對黃藝鋒的有罪指控。不過老練的張梁翰又拿出一個新觀點來幫助黃藝鋒減輕處罰。
張梁翰大聲地表意見“尊敬的審判長、審判員，我作為被告人的辯護人，特表如下辯論意見一、被告人沒有實施犯罪行為……二、即使被告人強*奸罪名成立，那也是強*奸中止。”
“劉菲亞作為一個嬌弱的少女，已經酒醉。被告人作為一個強壯的中年男人，如果執意要實施強*奸行為，劉菲亞根本不能抵擋。被告人有強&奸的能力，但並沒有繼續實施強*奸行為，因此假設被告人犯罪成立，也應認定為犯罪中止。”
“按照《華夏國刑法》第二十四條之規定，在犯罪過程中，自動放棄犯罪或者自動有效地防止犯罪結果生的，是犯罪中止。對於中止犯，沒有造成損害的，應當免除處罰；造成損害的，應當減輕處罰。為此，被告人即使強*奸罪名成立，也應減輕處罰，最多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張梁翰說完，瞧了李一眼，這場官司他和李辯論出了真章。他很期待李會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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