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嫩如豆腐，白皙似陶器的面板肉眼可見的龜裂乾癟，像是短短一瞬就被抽乾了水分一樣，之前傳來的幽香，更是轉為惡臭，腐肉令人作嘔的氣味。
隨著她放下手，卻見方才精緻的五官，現在已然變得猙獰可怖，糜爛的眼球在眼眶中晃晃悠悠，渾身被一層幽綠如鬼火般的東西包裹著，儼然似傳說中的白骨女鬼。
“如何？”她湊近到唐雲面前，下頜骨開合，遂響起嘶啞低沉的聲音。
唐雲皺了皺眉，緩緩搖頭“這不是你。”
骷髏出沙啞的笑聲，夾雜著不加掩飾的譏諷“你不肯面對現實？”
唐雲盯著她眼眶閃爍著的火焰，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想看的是，曾經那個冠絕當世，謫仙下凡的傾城。”
她楞了一下，對上唐雲平和的目光，緩緩搖頭“我辦不到，除非……。”
等了好久，她停了好長時間。
過了足足一盞茶，眼睜睜看著唐雲有滋有味喝著酒，終於忍不住“你為什麼不問我除非什麼？”
“啊？”唐雲眼睛一抖，瞠目結舌的盯著她，有些懵逼的道“一定要問嗎？”
“必須要問。”她鄭重其事的點了點腦袋。
唐雲撓撓頭，小心翼翼的道“那，要不……重新開始？”
“好。”
她晃著腦袋，醞釀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積蓄好情緒，壓低聲音，用那嘶啞難聽的聲音道“我辦不到，除非……”
“除非什麼？”唐雲‘很上道’的露出迫切的表情。
同時他心裡已經確定，這他麼是個傻子，不對，應該是長久獨處導致精神失常，用個詞兒來形容那就是——精分。
她的聲線變得更為尖銳，甚至裂開嘴出一陣咆哮“除非讓我吃了你……嗷~”
“咔嚓~”
唐雲反手抽劍，乾淨利落的砍掉了自己一條胳膊，放在她手裡“你先吃，吃完再說。”
？
她有些懵逼的愣在原地，一時間連下面的臺詞都忘了乾淨。
什麼鬼？
什麼意思？
她瞧著唐雲面色如常的喝酒，吃東西，宛如沒事兒人一樣，好似剛剛砍手臂的不是他一樣“你這是在幹什麼？”
唐雲微微一笑“我不是說了嗎？我就是想看看你曾經的模樣。”
“就這？”她的音調有些跑偏，更顯刺耳難聽“就為了這個你砍了自己一條手臂？你有病吧？”
唐雲聳肩說道“或許吧，臨死之前能見到昔日天下第一美人的真容，倒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一條不夠。”她狐疑的盯著唐雲，忽然補充了一句“你的手臂蘊含的氣血，不足以讓我恢復。”
“你先吃。”唐雲拍拍腿“不夠還有。”
“……”
她張了張下頜骨，有些無言以對，本以為自己病的不清，好不容易碰見的活人，想捉弄一番消遣消遣……誰知，對方竟然比自己病的還重。
這世道變了嗎？
她甩了甩腦袋，咔咔悶頭開始狂啃。
唐雲敲了敲桌子，在她懵逼的目光中，將酒杯推到她面前，含笑說道“慢點，別噎著，我不急。”
“……你有病，你絕對有病。”她低下頭咕噥著說道。
一隻手臂被她很快啃乾淨，她甚至將骨髓都吸了個精光，骨頭都咔嚓咔嚓咬得稀碎吞下去，連半點殘渣都沒留下。
得到了血氣的補充，她乾枯的頭逐漸變得柔順黑亮，臉上逐漸泛生出一根根血管，緊接著是一層層皮肉……
咔嚓~
唐雲砍下一條腿遞給她，口中問道“你知道這次聖上之所以甦醒，幕後到底是誰做推手嗎？”
她動作微微一僵，繼而警惕的抬起頭盯著他。
“臨死之前，做個明白鬼都不行？”唐雲看了看身上的傷口，輕嘆一聲，略顯惆悵。
她抱著大腿，也有些不好意思，唐雲都缺一條胳膊一條腿了，打探訊息，刺探情報也不帶這樣的吧？代價也忒大了些。
而且此消彼長，自己實力得到進一步恢復，這傢伙就算有什麼小心思，也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