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臺吉有些飄了,以為拿到了虎墩兔憨的玉璽,收了察哈爾部王妃,大明的邊軍守將就該更怕他。
事實上恰好相反,再一次激起了黃衝的血性。
“太囂張了!”
不光薊鎮喜峰口,被掠的宣鎮諸邊關也收到了奴酋的恐嚇信。黃衝手上捏著厚厚一疊都是。
“馬拉個巴子,大帥,末將請戰。”
鎮安堡守將李光祖算是個能打的,手下的騎兵也是有些斤兩,再加上從前與護天營配合過,同黃衝的關係自比別處要緊密,立時便請示出戰。
“打他丫的,上回沒剁下他的狗頭竟還敢作吠。”
老早朱驥就誓要一雪前恥,去歲閏八月的那場仗過於憋屈,外間都在傳護天營不敗的戰績毀在他了手上。
實情雖有不符,但護天營在他手上確實沒有更好地揮出作用。
“唐康。”黃衝召集眾人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看看幾個將領的戰意和底下計程車氣。
“如今方入冬季,是個好時機。”
從皮仰堯走後,唐康一直在夯實自己,蔡植騰給他的壓力不小。現在說話辦事要穩重許多,倒有了朱驥初期的幾分模樣。
“末將雖不擅攻取,願攜本部磐守獨石口,絕不再讓韃子踏入半步。”
和李光祖情況差不多的是黃忠,一個有著好名字的中年參將,急急地也表了態。
“大帥,咱們可不可以轉至薊鎮外與敵交戰?”
蔡植騰的鬼主意一貫不缺,黃衝一直都在注意他,如今看來還真下過功夫。
“世兄。”
“回大帥。您總督宣、大轄下三府三州,巡撫若無異議,境外逐敵向無限制。”
“稟告大帥,目前四處糧秣充足,各軍備倉飽滿,足可應付一次萬餘人的長途征戰所需。”
“好,那邊打!”王家麟的話音剛落,黃衝拍案定下,“兩地巡撫司衙及早通知。”
“是。”王晚亭又到了從前的急迫感滿滿的狀態,人還就是得逼。
“可否向兵部申調肆營回來?大帥。”已迴歸衛隊,繼續擔任衛隊長的夏日高勒建議道。
“塔塔兒,你來說說。”
“是。”一聲清脆的應答,慕斯臣.塔塔兒越眾而出,站在了蔡植騰並排,“以往我軍數次作戰,騎兵營每為主力皆見效甚微,反而常賴於其他各營策應才勉強達到目的。”
才講出一句,朱驥等多人都嚇了一跳,這是想做什麼?
“所以末將以為,從長遠計,單組騎兵奔襲是不適宜的。”塔塔兒高大的身影將正熾手可熱的蔡植騰襯得有些矮小,後者不由仰頭看了下她的臉。
“若還延續以前,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作為僅存可機動出擊的護天營,遲早要遭厄運。”
朱驥低頭用拳頭狠狠砸了下自己的左掌。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竟然由醫療隊的一名副將講出來,可見各守備、參將皆有不如。
“講出你的建議。”
“大帥,像我上次所述,消耗戰不可取。必須用咱們的長項與韃子打。”
“長項為何?”塔塔兒轉回身,恰好與張成一起站門口的慶生四目相接,“目前只有火器,還有蔡將軍的地壕戰術。”
“所以,我建議,不需耗費過多精力保障臨時組建的馬隊主攻,而是各自為攻。”
“散出去?不行不行。”
唐康反對,這樣做的結果無異於給韃子送戰功。
“蘿蔔雷是好用,可還是宜守不宜攻,即便掘出坑道佔據主動,也失了兵貴神這一條。”
“難!若無相互間的配合,別說就我們這些人,當年薩爾滸之戰的教訓可是血淋淋的。”
“…,…。”
能講出個子醜演卯的都是用過這種火器的,其他各處邊將也多聞其名,苦於工部、兵部的辦事效率,現在也未能親手驗證。
議論紛紛當中,眼尖的傢伙們現,黃衝竟然在一片議論聲中掏耳朵。
“世兄,咱們以前不是這樣議事的。”
見嘈雜聲漸低,黃衝甩動手指說。
“諸將聽著,按順序一個一個講,鬨鬧一團成何體統?”
立時,全體靜了下來。
“一個馬伕,能在眾敵環司的情況下用坑道戰堅守月半,併成功將我護天營主力帶回。說明什麼?”黃衝起身一抖身上戰甲。
“說明英雄不問出身。”
“她。”點著塔塔兒,他繼續說,“是曾在某府上後院管事,正經也僅僅是醫療隊的副將。但肯花時間精力去思索如何打仗,又說明了什麼?”
“說明我等懈怠了!”大聲回答的是朱驥,他早明白,塔塔兒的任用已不可阻擋。
“需要配合。”大手一揮,堅定而堅決,“組建純騎兵隊伍的弊端也顯而易見,如何取勝?諸位都多想想,五日後,某要商定出一套可行的方案。否則,大家就只能徒聽皇臺吉的犬吠。”
言畢,一疊射入關城的侮辱性書箋,被慣在了地上。
“大…老五做東,他說了算。”皮仰堯做出了讓步,理虧於人講話便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