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改朝換代(1 / 2)

人人都在企盼,都想改變眼前一切,包括那些朝不保夕的官員們。

氣數已盡!

就軍民百姓而言,他們聽到和說最多的就是這句。

除了武寧關,周遇吉組織過像樣的防守,一切皆如‘民心所向’,巍巍大明朝堂呼啦啦轉眼就垮塌了,大同、宣鎮兩處總兵率先降了,不願投降的宣府巡撫朱之鴻欲親自點炮擊賊,結果,現炮膛竟然已被堵塞。

說明了什麼?

大明皇帝朱由檢已遭遺棄!上至高官厚祿的大臣,下至軍卒、百姓,都希望改朝換代,更期望能‘均田免糧’,結束眼前混亂的一切。

“重文輕武積弊而至矣!世宗時,徐階曾雲兵馬、策應、錢糧不時至,且總兵為大將,而守令得抗禮。參將領敕,而巡撫至加鞭撻,...。”肅王在搖頭晃腦,在津津樂道,講他對目下大江東去般局勢產生的追源心得。

“寡人建議,當聯合周王。”韓王覺得三人加上週王,當可與福王庭抗。不是有那麼句話麼,質量不夠數量湊。論與大行皇帝血脈疏密,他們自是不及,但四王相聚,如能同心,便能勢力大漲。

“韓王欲出頭乎?安國公可不在眼前,而且,他似乎也是個軸的。”

慶王比其他兩王與黃衝更加親密,講出的話有時候也能代表出安國公的意思。

“他既然無意稱王,總要有個人出頭吧。”矮胖子並沒有把自己屁股按在龍椅上的企圖,最少目前這種企圖不明顯,他目光所聚處,是依舊陶然的肅王。

“先別扯這些沒用的,孤已傳令府軍月內更服。”

更服自是應當,他幾個自收到京師傳來噩耗,早早在戰甲外罩起了孝衣。但他的陶然自得還有所言‘傳令’都是不當的,這份不當似乎間接表明了韓王用眼目所詢事的答案。

“孤以為,安國公黃衝當可為天下勤王總督大元帥。”

“肅王叔這是開始封敕了?”愕然,慶王覺得大胖子講出的話已夠露骨。

“噹噹噹,黃衝可堪此大任。”眯笑的韓王立即附和。

“要不要再等等?肅王叔。”

“不能再等。所謂,國不可一日無主,當先承立,後喪葬。自古皆然!”

“但,據京師線報,聖上遺體蹊蹺,尚有待查證。”

“如何查證?”二比一的局面明朗,矮胖子韓王的聲音變大了,“一步慢便步步慢,待李逆於北京站穩腳跟,待南京傳來訊息,哪裡還有我等的好處?”

“我等的好處就是先佔據下秦地,以此為基礎,再視時局變化而定。”

“黃衝所慮皆為戰事,府軍如此動作當然是上策。但,所謂時局,當有人引領,才有人附應。值此天下危難之際,我等難道不可引弄風潮?慶王侄,你該不是在反對孤吧?”

“王叔多慮了。寡人只是以為,或可緩行之。”

“緩不得,萬萬緩不得!此等大事,當越早謀立越好,遲則變數頻。”

“此言差矣!”慶王並沒有反對立肅王的意思,但是條件不夠。當初商議多次,與黃衝也私下密談過數回,“既由肅王叔承天朔聖位,除廣昭天下外,則當立即誓師東伐,接著還要向南征伐。即使可暫時置西川張逆不顧,討伐李逆之後遼東滿清要不要防?十七萬府軍再次擴編為二十萬,也不夠在打完李自成後分兵兩線,甚至可能是三線。”

“怎可能是三線?”

“李逆縱橫十數年,豈是說滅就能徹底滅得了的?如今即使府軍將推入晉省,難道二位沒見到軍報中‘一隻虎’數萬殘部已南竄,或有與獻賊在河南合汙屏立的訊息?”

“謬矣!”矮胖子急,沒了釋家居士的從容,站過來大聲開始抗辯,“誠如你所言句句為實,然而我威武之師已呈所向披靡。從六萬人擴充為十七萬才多久?按這等度,就不能在光復京師之後再行擴充?前方軍報同樣有載,俘獲無算。三十萬五十萬甚至七八十萬,有安國公運籌帷幄,怎就不可短期達成?三線開戰又怕何來?”

“糧食呢?”慶王朝兩人雙手一攤,“還有接受官員,目前總理署只派出夠治理陝西一地的官吏。”

“這是個問題。”肅王沒了陶然。不光是糧食籌措,地方治理官他也不想任用京派的。

源於限制藩王祖制的遺留,諸王都痛恨京城掌握中樞的朝官,也鄙視各地方的封疆大吏,包括從前聲譽不錯的洪承疇及孫傳庭等人。

“可開科取士,亦可徵辟一些寒門學子臨時充任。”韓王說。

“那麼,寡人敢問韓王殿下,即便此舉不懼朝中委派的舊官,鎮番衛總理署肯嗎?那位比你我都更能替黃衝抓主意的夫人肯嗎?”

“這....,這個,只要安國公肯,他們人也必是肯的。”

“若萬一他不肯呢?要知道,如今藩國的存糧已不多,而繳獲的糧食更是微乎其微。別說擴軍,便是維護目前艱難已在不遠,是吧?王叔。”

“所謂牽一而動全身,慶王侄講的或許在理。”所謂完的肅王端了端自己頭頂孝帽,胸膛中依舊被那股豪情充滿,“但不可一日無主,要論正朔,還可從遠了論。朝臣舊官和南京城裡那幫子庸才腐儒不管怎麼說,也終打不過黃衝麾下的府軍。”

“所以我先前講了,暫時不急,不能急啊!”

這種自相矛盾的話也只限於藩王們能聽明白。包括看似然物外的慶王,每位現存的朱氏親王都在一個夢,能緊攬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將承繼大統。尤其像黃衝、左良玉、吳三桂及史可法這些人,如今可不就個個成了香餑餑。

其中最大的,且實力最強的,就是敕封葭州後又改鎮番衛的安國公。

“那就等安國公巡視葭州回來。”矮胖子講出這句,有些悻悻。

攻不破的鐵葭州早在二月初便由慶生所部解開了圍,當時戰鬥很激烈,重創了李自成偏師田見秀部主力,同時也讓成一也失去了一隻眼睛。

當黃衝望見斜綁在他頭上的那條帶血繃帶,眼裡不免有了怒火。

“周王怎麼死的?你的眼睛又是怎麼回事?”

人在不同的位置,所關心的東西也不同。成一以為師叔會第一時間問自己及留守在小城中的那些人,卻不想劈頭蓋臉第一句是在過問那位被豬拱死的周王。他有些失望,垂頭無語。

“說啊。”

“回稟師叔。”成一舔著乾裂的嘴唇,措辭有些艱難,“周王殿下是摔死的。”

“摔死的?仗都打完了,摔哪兒死的?”黃衝氣沖沖地瞥了一眼跪在遠階下的大個子。那裡所有人都低著頭,包括隨來的樁子、張成等人。

他周圍從張坊一同走出的共有六個,包括後來投奔的張珉。每每要同這些人說事情,衛隊所有人都曉得遠遠地避忌,不得有絲毫妨礙。

“那天,就是二月初八那天,他非要去看豬場,一不小心被頭趕來的種豬給頂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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