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西城,白家。
“趙姨娘,你竟然敢背地裡偷人!敗壞我白家的名聲!從今日起,將趙姨娘和她生的那個孽種的名字從詞譜上除名!”
柴房裡,一把太師椅上,眉須白的老太太拿著柺杖,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而在柴房中央,漆黑的圓甕頂部露出一個茅草樣的人頭。
那是個女人的頭,頭如雜草,四肢已然被砍去,不整齊的傷口像被鋸子生生鋸下,甕邊上沾著不少鮮紅的肉碎。
“娘!”一個十二一歲的少女抱著那圓甕,哭的楚楚可憐。
小手扒拉著甕壇,細白的手腕上,一串銅鈴隨著她的動作出一陣清緩的鈴聲。
“月宴…別怕。”那被做成人彘的女子竟然還沒死去,仍用虛弱的女聲安慰那女孩。
白月宴哭的聲淚俱下,她指著老太太旁邊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控訴道,“你騙我娘!你說只要我母親自斷符脈,你就告訴我們我弟弟的下落!你騙我娘!”
——若娘沒有自斷符脈,這些人早就被娘收拾了!
“哼!你家弟弟生下來就死了,誰騙她了?”白夫人摸了摸耳邊貴重的金耳環,湊到老太太旁邊道,“太太,這趙姨娘和男人私通,活該拉去浸豬籠,還有這小丫頭片子,本也不是咱們白家的血脈,不如一起做了,省的敗壞咱們白家的名聲。”
老太太深以為然地點頭。
白夫人便指揮下人,“去拿豬籠來!馬上將這兩個東西裝到豬籠去,省的髒了咱們白家的地!”
下人們便手忙腳亂地拿來豬籠,將甕中那女人,還有那十一二歲的女童分別裝到裡面去。
“你們全部都會不得好死!”那人彘女人滿臉鮮血,忽然綻放一抹狷狂的笑意來!
惡毒的話語彷彿一道深刻的詛咒!
白夫人覺得有些滲人,“還有,往後門扔出城去,別叫人看到她的臉!她好歹也是小姐的名義上的母親,要是傳出去,壞了我家瑤兒的名聲!”
“是。”
隨後下人們按照吩咐,從後門離開,尋了條人跡稀少的地方,悄悄離開。
“喂,阿達,夫人只說讓咱們扔進河,可沒說扔進哪條河啊!”
“你傻啊!當然是去雲河了!雖然遠點,但是安全啊…至於那條河,白天都沒人敢去,你敢去麼?”
幾個下人看著對方,面面相覷,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悶聲不吭,心照不宣地抬著豬籠,往一個更遠地方行去。
雲河如白練,清澈幽深的河水在山野間靜靜流淌著。
彷彿這世間最純淨的河流,能夠淨化所有的髒東西。
一行人來到河邊,道了句,不要怪我們啊!
隨後便將兩個籠子先後扔進河中,如同兩塊石頭墜落,籠中人連同籠子往河底徐徐沉去。
“不要…”人彘女人絕望的低聲呼喚被河水吞沒。
“娘…”最後一聲嗚咽消失。
看著豬籠沉入水中,幾個下人這才離開了。
…
漆黑的,永無盡頭的黑暗!
還有不停的下墜!
彷彿沒有盡頭。
只聽得‘嘭’一聲!那是身體砸入水面的聲音。
浮生月心道,從懸崖上掉下來,終於到底部了?
“星兒!”她一張開嘴,密佈的水便往她嘴裡鑽了進去。
她想伸手去找,兩隻手卻被什麼桎梏著。
睜開眼睛,卻是籠子!
——怎麼可能?
她記得自己和星兒被組織追殺墜下深淵的時候,並沒有被這樣的籠子關著。
籠子不斷的下沉,如果不趕緊從這個籠子裡出來,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被淹死!
河水很清澈,底部躺著不少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