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山西路之前,這山西路一直在下雪,因著來之後便未在下雪,所以有一樣東西便被收了起來,而且收的合情合理,沒有人懷疑。”
傘。
當然有下雪天不撐傘的,但撐傘這種事在下雪天並不能算作異類,走在京城大街上,下雪時也是撐傘的居多。
“他們出行時一定是帶了傘的。”喬苒說道。
張解伸手取下其中一把竹傘,遞給她道“只有這把傘柄打空了。”現在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空心竹傘。
但傘這種東西造來最重要的是為了遮風擋雨的。一把空心的竹傘撐著,且傘柄被打空,雨水自傘柄處灌下,一邊走一邊自手邊傘柄處漏雨,這等情形想想便有些古怪。
“傘面是新的。”張解撐開了看了看,道。
若是把舊傘,對方或許還會狡辯“年久失修”云云的,有些可能雖然小,卻也不代表沒有。譬如周世林那些離奇的推理。
“有了這把傘就好辦了,兇手應該是就地取材在傘柄裡塞上了壓實的積雪,而後將毒針固定在傘頭處。”喬苒說著從張解手裡接過傘收了起來,一手提著傘,自然的垂下,讓傘頭落到了腳背上。
“這樣踩腳的瞬間下手,當時慌亂情況之下,並沒有多少人會注意。”
腳背上的針洞這樣的傷口委實太過離奇,要解釋清楚這樣的下毒手法並非一件易事,而這把傘就是她如此推理的最好證據了。
張解收了傘,道“兇手既然能在之後佈置下機關,足可見是對這行館十分熟悉之人,應當是館內之人……”
“也有可能是頂了什麼人的名額,或者易容之類的。”喬苒想了想,道,“要弄清楚每一個雜役、侍婢的樣子並不是一件易事。”
這些事情太多且太雜,便是周世林盡了力,也很難做到不出錯。
“不過雖不清楚這些人的問題,但此人一定是古將軍和趙大人去城中閒逛那一日同樣告假或者不在職上的。”喬苒說著面上露出了幾分笑容,淡聲道,“這樣的人不多。而且,我敢肯定那人還沒有走。”
“一擊得手,解決了古將軍和趙大人,卻叫人束手無策給了他足夠的自信不會被現。”女孩子說著忽地笑了,“而此時,我又要做與古將軍和趙大人相同的事,兇手也該準備對我動手了。”
……
……
驪山看雪卻有人出事的訊息很快便給安靜了好些時日的長安城來了一記猛藥。
歇了好幾日的茶樓酒館一時又熱鬧了起來。
坤至這個名字也隨著說書先生口中的唸叨而變得整個長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做小廝做到這份上,也算是揚名了。”徐和修木然的看著口中“坤至”“坤至”說個不停的說書先生翻了個白眼。
一時間就連坤至是徐傢俬生子這種橋斷都被人編排出來了。
幾個大理寺官員在一旁聽的連連搖頭“這也是憋的慌了。”就連他們清閒了好些時日,突然碰到案子,不也高高興興的接手了?
素日裡嫌事情多,真閒下來了又閒事情不夠多了。
真是賤得慌。
只是對這個案子,目前還只是大理寺這群閒的慌的官員一頭熱罷了畢竟說到底死的只是個小廝。
雖然是趁著午時歇息的時候來聽說書,但聽了幾句,見說書先生在那裡胡說八道,大家也沒了繼續聽下去的興致了,又聊起了案子本身。
“這坤至的死應當同弄斷聯橋的人有關。”一個官員剝著桌上幹碟裡的花生,一邊吃一邊道。
“還有那個薛懷必然也知道一些東西。”一旁有人跟著說道
這兩點是眾人公認的,徐和修想了想,又道“官差還在搜山,也不知道能不能搜到一些證據什麼的。”
話雖如此,希望卻是渺茫的,畢竟是要從整個驪山上找東西,無異於大海撈針了。
幾個官員也跟著嘆了幾聲,又跟著閒聊了幾句,便見徐和修起身,攏了攏衣袍對眾人道“你們繼續玩吧,下午我去拜訪幾個同薛懷熟悉的國子監學生,問問他們這個薛懷素日裡與那些人是否有別的糾葛。”
幾個官員忙道了聲“好”,死去的坤至同徐家有些關係,徐和修在這個案子裡自然也是萬分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