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前所謂的因為闕樓案報復的說法根本不可能成立。
這一點,喬苒自然聽懂了“那冉大人繞那麼大一出可就說不通了。”她說著眼裡閃過一絲興味,似乎覺得有些好笑,“我一個小女子何德何能居然能讓冉大人叫上整個吏部在我面前演這一出?”
雖是疑問,但這個答案其實兩人心知肚明這天下能讓冉大人這麼做的大概只有一個。
“是陛下吧!”女孩子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無奈。
若不是陛下默許,一個吏部尚書又怎會在朝會上揪著酒樓鬧事那點事大做文章?
所以,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這般繞上一通無非是讓她以為對她下手的就是那幾個鬧事的,好叫她嫉恨甚至下手招惹。
她不過是普普通通的查個案子而已,盡大理寺官員的職責怎會招來這樣的禍事?如果每一個案子犯事者背後的家眷都如此的話,那大理寺的官員還要不要出門了?
整件事自始至終好似都有人在做那個幕後推手,甚至或許連她接手這個案子似乎都是有意為之的。
而這世上能做到這一切的,除了陛下還有誰?
想到被紅豆供在家中長臺上的金秤,喬苒眼底閃過一絲瞭然。
她大概懂了。
畢竟是曾經作為商業聯姻結合的產物,平衡各方勢力是她自小便懂的道理。
當然,陛下手裡的天下比她要面對的商業聯合要大的多,也複雜的多,不過有些道理總是樸素而適用的。
看女孩子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轉為無奈,最後釋然。
張解道“原本,我還在想如何勸你,不過看來,你比我明白的多了。”
喬苒釋然平靜的眉眼舒展開來,彎唇笑道“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既然想明白了這一些,那麼她要做的就是主動跳入這個局中了。若是這次不跳,下次陛下再佈下的局為她樹起的對手興許會更厲害,與其如此,還不如主動入局來得好。
至少這一次的對手,她心裡也有幾分盤算。
畢竟比起這等會在酒樓鬧事的,若是來個厲害的,譬如……謝老太爺那樣的,那才是真正叫人頭疼的事。
昨日遇刺的原因弄清楚了,那麼……那幾個銅板呢?
一想至此,她莫名的生出幾分疑惑來。
銅板是冉大人給的,這次陛下的人突然出手也是冉大人出面布的局,所以,是不是可以說,陛下對冉大人是十分信任的?
那這銅板……她眉心一跳,只希望薛懷的死不要同陛下有關。
“你說,”女孩子遲疑了一刻,抬頭問張解,“我還要不要拿著那枚銅板去找冉大人?”
“如果薛懷是因為那枚銅板而死的話,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走這一趟了。”張解說道。
他急急追來也是為了阻止她去吏部。
“如果這枚銅板如此重要以至於薛懷為此而死,那麼難免不會讓別的人為此而死。”即便她身上那兩枚銅板也是冉聞給的。
畢竟即便是一樣的東西,出現在不同的時候,出現在不同的人手中,可能帶來的結果都是不同的。
想到這裡,張解嘆了口氣,對女孩子說道“我自然相信冉大人不是罪大惡極之人,可有時候,在他們那等人眼裡,大局更為重要。”
喬苒默然。
女孩子臉上罕見的多了幾分複雜之色。
張解看的心尖彷彿被刺了一下,一股鈍痛自心尖不知不覺的瀰漫開來這世間很多時候都是無法做到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
連他也是一樣。
“我明白的。”喬苒也沒有執著於此的打算,不過……她還是想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之下驗證一個答案。
要驗證這件事其實可以反其道而行,如果薛懷死於謀殺,那麼可能的推測一共就那麼幾種,如果將其餘結果排除了,最後剩下的自然就是可能的結果。
所以,現在她要反其道而行,如果薛懷的死與此無關,那麼他額頭的傷又會是從哪兒來的?
只是,既然她已經“主動”跳入了局,再對薛懷的案子查的太過主動似乎也不太好了,喬苒沒有再去吏部,轉而回了大理寺。
面對甄仕遠的問訊,她也只道此事與銅板無關。
這個說辭顯然不足以說服甄仕遠,不過在官場浸淫多年的甄仕遠在看到女孩子那副三緘其口的表情時,想象已經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