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興盛和眾人仍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主事還道“這個……做煙花光憑手感怕是不行的。”言外之意,就算他不認得這個人,這人也絕對不可能是興盛和的人。
這話說了同沒說有什麼兩樣?那禁軍護衛翻了個白眼,繼續巴巴的盯著先前指出這是個瞎子的女孩子了。
對喬大人接下來會問出什麼話來,他還是很期待的。
不過女孩子並沒有給他什麼期待,默了默,只“哦”了一聲,便沒有繼續問下去了,轉而走到側殿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喬大人,你不繼續問了嗎?”
大抵是女孩子看起來甚好說話的樣子以至於禁軍護衛膽子也大了起來,開口直問道。
女孩子聞言卻是一攤手,對她道“我眼下已經無話可問了,你有嗎?”
他當然沒有?禁軍護衛搖了搖頭。
女孩子朝他笑了笑,語氣親切“那就下去洗漱洗漱吧,身上沾了那麼多血汙,也怪難受的。”
禁軍護衛茫然的“哦”一聲,本能的轉頭走出了側殿。迎面而來的冷風吹的他打了一個寒噤,他這才恍然回過神來似乎有些不對勁。
至於哪裡不對勁,看到向這邊走過來的女官時他才想起來這屍體還在呢!喬大人沒有繼續問話反而將他打了出來,是不想繼續問下去了嗎?
總是自己“親手”接手的“屍體”,頭一回的事,沒有看到個所以然來總是叫人心裡頭惦記著的。
眼下見陛下派來的女官進了側殿,他乾脆腳一抬,又折了回去,跟著回到了側殿。
女孩子見女官進來了,笑著互相施了一禮之後,便將從興盛和三人口中聽來的“老鄭”的事說了一遍,末了又點出了這個被藏在煙花裡的人是個瞎子,至於這人是什麼人,老鄭是否與此有關,她一個查案斷明真相的也無法憑空編排一個說法出來。
女官很認真的聽了一遍之後,才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後又道“國之祭祀大典快差不多了,喬大人隨我去偏殿換身乾淨衣裳,待到晚些時候再回去吧!”
皇城國庫雖說東西不少,可有些物件還是不會準備的,譬如朝廷官員的官袍。要當真讓喬大人穿著一身帶血的官袍眾目睽睽之下離開皇城也未免太過高調了,必然會引來眾多猜測,是以只能等百官離開之後再請喬大人離開了。
女孩子聞言立時向女官道了聲謝,而後便抬腳跟著她離開了側殿。
兩人三言兩語便定下了,不論說還是答都是乾淨利索,以至於直到再也看不到女孩子的背影,禁軍護衛才回過神來喬大人是真頭也不回的走了,那今日這案子就這樣?
不這樣還能哪樣?連屍體是誰都不知道,自然是需要透過進一步查證屍體的身份以及找到那個老鄭,透過“證人”或者“嫌犯”口中的訊息來推進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句話放到大理寺查案這裡同樣受用。
……
……
隨著國之祭祀大典的落幕,百官再次跪下山呼萬歲。
“喬大人一直沒回來呢!”徐和修心不在焉的跪在百官中一邊摸魚一邊忍不住四處探了探,而後小聲提醒甄仕遠。
“我看著呢!”甄仕遠翻了翻眼皮,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將目光落到站在不遠處高臺上的張解身上,頓了頓,才道,“張天師在,她不在,總覺得怪怪的。”
徐和修聽的心中一跳,本能的脫口而出“莫不是先前來請人的宮婢也是如周世林那般假扮的不成?”
一提到周世林他便本能的向周世林那裡望了一眼,而此時被提到的周世林還好端端的呆在那裡,只是也眼睛亂轉著正往這邊看來。
一個對視間,彷彿明白了什麼似的,徐和修忙轉頭對甄仕遠道“周世林也不清楚,也在到處找她。”說著不等甄仕遠開口,他又道,“所以,還是快告訴解之吧,喬大人又不見了。”
呃……什麼叫又?徐和修甩去了腦袋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思忖著,在解之主持的國之祭祀大典上喬大人居然沒有出現。雖說喬大人不是那等以夫為天的女子,可瞧著在來之前喬大人的反應,顯然對解之要主持的祭祀大典是極期待的,眼下一整場祭祀大典連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徐和修越想越是心驚,待到陛下一聲“起身吧”之後便忙不迭的站了起來,就要往前衝去。
只是才走了一步,便被一旁的甄仕遠拉住了,對上徐和修不解的目光,甄仕遠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朝張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那位張天師一個祭祀大典連看都不往這邊看一下,眼下祭祀大典一結束,人轉頭就走,可見姓喬的丫頭在哪裡他比我們都清楚。”
說話間,張解一個轉身繞過殿角已經離開了。
這火急火燎離開的舉動更是讓甄仕遠坐實了自己的猜測。
“我們走吧!”說罷這些,甄仕遠伸手推了推徐和修的胳膊,縮了縮脖子,看著才過子時烏悽悽的天色打了個哈欠,道,“有她在,今日宮裡必然是生什麼事了,這個麼……我們遲早會知道的,眼下還是早些回去補覺的好”
先前大殿下的事情他還以為陛下真龍天子護佑,到底是降住了她。正感慨天子之氣厲害之時,現實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巴掌。
事實證明,這世間有些人,當真是真龍天子之氣都降不住的存在。
從某種角度講,當年金陵人人“怕”她,“躲”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而且,依著他“多年”的經驗,她牽涉其中的案子,往往是接觸的人地位越高,這案子便越麻煩。
這一次,可是生在皇城之中,陛下身邊啊!
這真是……想想就刺激。
甄仕遠一想至此,便不由有些心虛這可不關他的事,也不是他偏心要將她帶進來的,是她憑本事進來的。他大理寺可不做那等行賄打壓之舉,什麼事都是憑本事說話的。
至於憑本事引來的案子,那當然也叫憑本事說話。
……
……
陛下當然不會苛待“功臣”,女官帶她前往小憩的偏殿之中還放了一張小榻容她補覺。換了一身宮裙之後,喬苒便在小榻上躺了下來。
女官見她躺下小憩之後,便走到一旁的香爐前點助眠香。
她來時薛女官特地提過喬大人忙了一晚上累了,若是需要小憩,要妥當安排,一應所需都應當是最好的。
這助眠香自然也是最好的,陛下也喜歡的緊呢!
陛下會喜歡的東西,喬大人應當也會喜歡吧!女官這般想著,點燃了助眠香。
屋內暖和,香爐內的薰香淺淺的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