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朦朧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聽腳步很急促。
柔和的光撒在臉龐上,帶來輕軟的暖癢,身下的羊皮毯子柔軟暖和,讓人捨不得起身。
睜開眼,空氣中瀰漫著藥香。
“公子醒了?”南木坐在床邊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起身拿了藥又倒了一杯熱水過來。
一身男裝拿著針線做夾皮襖子,月輕玉只覺著南木這副樣子很滑稽,忍不住笑了起來。
清香的熱水環節了藥的苦澀,這藥與往日吃的味道有些不同,帳中不見南喬的身影。
南木說這是傅大夫新配的藥,南喬看不上傅大夫拿來的皮毛說是有男人的臭汗味兒,便拿了弓弩自己去打獵去了。
她一向如此,乾淨起來連自己都嫌棄。
夾襖被拆縫的慘不忍睹,月輕玉她們這幾個人中綠筠的女紅是最好的,原本她還想著跟白大娘學針線待自己大婚時可以親手繡一繡大婚的禮服。
別說是禮服了,一直想給夜逸風繡一個隨身的香囊,拆了繡繡了拆的那圖案自己都看不過眼,覺著實在拿不出手。
南木瞧著她攥著香囊出神,便打趣道“公子是睹物思人了?”
自然是想的。
冬香走後她一直掛心她在濱左過的好不好,白左不會苛待她但不知是否得償所願,抱得有情郎呢?
綠筠易容成她的樣子,有沒有瞞得過所有人?
夜逸風在宮裡又在做什麼呢?朝中有沒有別的事生,有沒有煩心事?
爹爹定然不用擔心的,有尚武堂那幫磨人的“小妖精們”在,爹爹不會覺著無趣的,說不定還會一時興起看上哪個天資聰穎的小夥子收到膝下做義子,給她攬個弟弟回去。
月少堂說,月長棟是三房的兒子,寄養在二房也算是二房半個兒子,他自然也不能落人於後。
說不定等她回去,這事兒爹爹都辦成了呢!
許是有些想家了,這些人臉彷彿就在眼前一般,月輕玉腦中想著他們這時候在做什麼,會不會也在掛念著她的行蹤,外面的喧鬧聲越來越近了。
她掀了毯子想要去瞧瞧,軍中有池兆虎的軍威壓著即便是他病了的這些時日也不曾出什麼大亂子,可這個光景下月輕玉還是不免掛心。
“公子,傅大夫囑咐過讓您少走動!”
這樣的話,月輕玉一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嘴上答應的極好,身體依舊很誠實的往外走。
南木撿起撂在椅子上的襖,緊跟了上去。
軍營裡的躁動是為著朔州到來的那批藥材,聽說押運的朔州軍出了意外是被路過的商隊救下的,大家都很關心藥材怎麼樣。
月輕玉緊溜的翻上一匹紅棗馬,箭似的飛了出去。
傅大夫正領頭帶著人清點藥材士兵們把守著,受傷的朔州軍被抬到了傷兵營軍醫救治著,池兆虎這個時候不知開什麼著急的會,不過一切倒是有條不紊的生著。
月輕玉向著大帳的方向走去,打簾帳中出來一人,和對方的視線碰撞到一起時,尚帶著三分的錯愕。
月輕玉的腦子瞬間炸開,和成一鍋的稀飯,好似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本能的反應--轉身,上馬,跑。
動作利落的一氣呵成。
身後傳來龍咆虎嘯的吼聲,每一聲都讓她站住,每一聲她都不敢站住。
那殺人般的眼神直抵人心,刮的月輕玉肝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