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衙門,丁勝在後堂跪著,江燁的家裡來了父親和弟弟,至於江燁的母親和妻子,已哭倒在家中。
江燁的父親是泥瓦匠,江燁現在的工隊一開始是他拉起來的。幾年前他做事的時候傷著腰,就不敢再出來幹活,就把工隊交給了江燁。
江燁還算活絡,買賣上也還不錯。
江父垂著頭,想哭不敢哭的樣子,但江燁的弟弟江華很複雜,目光忿忿。
要是尋常被人殺了,無論如何都要告的,可江燁這種情況,在人家家裡通『奸』,也不曉得要怎麼判罪的。
兩個人不懂,就在一邊等著桂王說話。
“丁勝,”桂王看著丁勝,“把昨晚你為什麼突然回家,以及回家後的事再描述一遍,從頭到尾不要遺漏。”
丁勝跪在下面,面『色』如土,聲音裡透著決絕,“我從辰州要去永州辦事,天黑的時候路過邵陽,我就想索『性』回家住一夜。但好巧我剛進城就遇到一位好友,我們在他家吃酒吃到半夜,我喝了點回到家裡在書房裡醒酒又洗了澡,才回自己房間。”
“推開門我就看到床上躺著兩個人頭,我當時腦子嗡嗡的響,把燈挑亮後就看到江燁……江燁躺在我床上睡覺。”
“我隨手抓了桌子上的匕,照著他的肚子就捅了一刀,他醒過來和我對打,我又傷了他兩回,他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丁勝越說越平靜。
桂王問道“這個過程中,呂氏醒過嗎?”
“醒過,她坐在床上抱著被子,驚叫了一聲就倒下去口吐白沫,我沒管她,就坐在地上。”丁勝道“過了一會兒家裡下人就進來了。”
宴通舉手,桂王示意他問,宴通就問道“當時呂氏衣裳如何?”
“披著衣服的,”丁勝道“江燁沒有穿!”
“江燁這個畜生,我要知道他『色』膽包天,當時我就不會請他來我家做事,我……我恨剛才下手太輕,沒有將他剁碎成肉泥。”
對面有人問道“他醒來後,你們除了打架以外也沒有說過話,交流?”
“沒有,他醒來和我打架,到他倒下來都沒有開口。我一直在罵!”
“大人,”丁勝磕頭道“勞駕您判我死刑,至於呂氏……她肯定不知道,您……您讓她落出家去吧。”
桂王白他一眼,沒理他。
“江仁,”桂王看向江燁的父親,“江燁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他常去丁府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江仁磕頭回道“回大人的話,他去丁府的事家裡人都不曉得。不過他這麼大人了,在外面做事肯定不會告訴我們的。”
“我哥不是這樣的人。”江華很肯定地回道“丁夫人那麼大年紀了,我哥哪可能看得上她。”
桂王看著江華,“你見過丁夫人?”
丁勝回頭瞪著江華,滿目怒火。
“沒有!但是聽說她都四十了,我哥就算是混蛋,可也不至於……我娘今年才四十四。”
大家一愣。因為呂氏很年輕,而江燁面板黑黑的看上去並不顯年輕,所以就忽略了兩個人年齡的差距。
“你今年多大?”桂王問江仁。
江仁回道“我今年四十五,比……比丁老爺大幾歲。”
還真是差輩分了。
“畜生是不會管這些的。”丁勝怒道“死有餘辜!”
“殺人就是殺人,就算對方罪大惡極,也不該殺人洩憤。”對面的訟師範素石道“你的罪逃脫不掉。”
丁勝轉頭盯著他們,啐道“那就祝福你將來也遇到我這樣的事!”
“你再說一遍,”範素石大怒,指著他氣的眼睛都紅了,丁勝冷笑一聲,“訟師了不起,你能說我,我就不能說你。”
“說別人輕飄飄的,輪到自己身上就受不住了?”丁勝譏諷道。
範素石被自己的師兄弟拉住。
杜九言看出來了,丁韜是丁勝親生的兒子,父子二人脾氣一樣急躁,說話夾槍帶棒。
“丁勝,江仁。”桂王道“今日西南要內部比試,你們各自的訟師也不用自己請了,他們會幫你們辯訟。”
丁勝無所謂,江仁頓時激動地朝杜九言看來,問道“誰給我們辯訟?”
“我們!”程公複道“二位稍後和我們一起去西南,我們還有事要問你們。”
有訟師就行,而且還這麼多,江仁頓時有了主心骨,點頭道“好,好,我們什麼都聽你們的。”
“你們想問就去牢裡問吧。”桂王指著丁勝,“焦三,把人帶下去。”
杜九言就讓宴通帶著九個師兄弟去查問,她自己留在桂王辦事的房間裡喝茶。
“你很輕鬆啊,”桂王給她續茶,撕了麵皮『揉』了『揉』臉,杜九言奇怪道“茅道士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