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66(1 / 2)

情況並不似溫情愁說的那般糟糕, 可童華融一行人若是想打破那方法壇,剷除其中的魔修,必定得費上不少的心思。梅昭靈乃金甌魔主座下高徒, 乃是魔宗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比之時常在外的蕭喧天和謝無境一行人更為神秘莫測。她修的“水月洞天”便有幻化之能, 再加上手中有一件仙器, 更是如虎添翼。此刻的魔宗法壇上不到十個人,可硬生生擋住了那燦爛的劍芒。

“你看那一通方碑。”溫情愁伸手指向了燦爛光芒中的虛影,又道, “那物名為‘心象通靈碑’, 是一件仙器, 隨著蘊養時間的增長,它的威能會更進一步,甚至是往上升一個品階。在心象通靈碑之中, 歷年被魔修斬殺的玄門修士都會被映照出來,他們保持著生前的樣貌和神通。手中持著這件仙器, 就不算是孤身一人了。”魔族之中過去常見這種手段, 將殺死的修士煉入寶碑或者魂幡之中,作為自己的“道兵”來驅使。

慕聲擰眉道:“那他們豈不是危險了?”頓了頓, 她又喃喃自語道,“童長老不可能什麼寶器都不帶在身上。”她的話音才落下, 便見一道燦爛的光華如長虹在天, 繽紛多彩。

溫情愁笑了笑,沒有再接腔,她望了慕聲一眼, 往前邁了一步,袖中一道青色飛掠而出, 便朝著那煙雲瀰漫的法壇上斬殺去。洋洋灑灑的劍影鋪天蓋地,不僅僅斬斷了那道光華,連帶著瀰漫的煙雲都為之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映照天穹的火芒。

這火一開始是從謝無境的身上顯化出來的,他原以為自己捨去了兩頭血魄,已然將那業火從身上驅逐,如今在法壇中藉著濁氣恢復自己的靈機。哪裡知道,那朵火焰忽然間從身上映照了出來,以他本人為薪,熊熊燃燒。火芒無處不在,破除虛妄,連帶著梅昭靈編織的幻境也受到了影響,勾在身後的朦朧水月一墜,只餘下一片如寒霜般的清光。

“師弟?!”蕭喧天神情一厲,手中裹挾著靈力朝著謝無境的身上拍去!可那火險些附著在他的手上,他根本沒辦法將其澆滅,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謝無境在烈焰中化作了灰燼,連元靈都不存。

“閣下覺得這業火滋味如何?”溫情愁眯著眼,語調中多了幾分愉悅。以謝無境的金丹修為,當真以為能夠將焚天業火驅逐出去?他若是修的水功或許可壓制一二,可偏偏是那陰邪的血魄之功。

蕭喧天聽到了溫情愁的笑聲,猛然間轉頭望向了天際的紅影,他怒喝一聲道:“你殺我師弟,此仇不報,我蕭喧天誓不為人。”

溫情愁冷哂道:“你本就不算人,是魔族而已。”太上無極劍氣如黑白龍在天穹旋繞,在蕭喧天持刀而來的時候發生了叮叮噹噹的脆響,不管那刀罡如何凶煞,始終無法向前一步。蕭喧天身影來回飛掠,而懸立在半空的溫情愁卻是從容淡笑,伸手一點,聚合陰陽二氣形成了一隻遮天蔽日的巨掌,朝著下方的法壇緩緩落去。山崖崩裂,碎石飛濺,放彷彿天塌地陷。

梅昭靈正在與童華融打鬥,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動靜,暗道了一聲“不好”,從心象通靈碑上飄下了一個羽衣玉冠的道人,她自己則是朝著後方飛掠,雙劍一祭,便化作了日月之芒,往上一頂!她的身後很快又盪漾起一片水芒,嘩啦啦的水潮向著陰陽二氣上撲去,發出轟然大響。

在梅昭靈的抵抗下,那隻陰陽二氣化作的手掌緩緩地崩散,天穹的罡雲被清氣衝開,緩緩地露出了一片明朗的天空。此刻的法壇在天光的映照下,格外地明晰。

梅昭靈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但是緊接著,童華融的劍勢便兇猛而來,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到底是分了心,守勢便不像過去那般完美無缺。

其實那一掌就算梅昭靈沒有阻止,溫情愁也不會真正按下的。那法壇裡有其他宗派的弟子在,一巴掌下去恐怕他們也得死,如今慕聲還在身側望著呢,她豈能夠大發殺性?!

那頭蕭喧天在太上無極劍芒之下左支右絀,好生狼狽,他不僅僅防備著那來去無形的劍芒,還得警惕生出那一片火芒,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火海吞噬。在溫情愁到來之前,就算不能夠將玄門修士打退,至少也能夠抵抗很長時間,但是她的加入使得局勢發生了逆轉。如果在鬥下去,恐怕也將自己的性命留下了!

梅昭靈領的命令只是儘可能守住法壇,拖延時間,讓“魔穴”繼續演變。若真到了守不住的時候,她可率領魔門的弟子撤退。要知道數千年來,魔門一直被玄門壓了一頭,這一代的弟子數量上不若玄門,死了一個便會少去了一分可能。她深吸了一口氣,當即傳令道:“撤退!”在這道命令傳出去後,兩名無望更高境界的魔宗修士鼓盪著周身的靈力自爆元嬰,強悍而轟動的聲勢掀起了連天的氣浪,散發著恐怖的威能。他們早便做了打算,以這兩人的死為其他人換取生機。

蕭喧天到底還有一分理智存在,就算心中恨極,可仍舊是化作了一道遁光向著天際飛掠而去。

溫情愁神情淡然無波,她的身上猛地撐開了數丈的靈光,將那餘波掩在了外頭。玄門那邊有長老護佑弟子,但也有來不及的,自身弄得灰頭土臉的不提,門中的弟子還在氣浪中喪生。煙塵散去之後,殘破的法壇落入了眾人的眼中,後方濁氣滾蕩著,可遠遠比不上魔穴之中所孕生的氣息。

“這兒也是個假的。”童華融沉著臉,將訊息傳回了宗門。他冷淡地瞥了溫情愁一眼,有欽佩、有警惕、有懊惱……種種情緒交織在了一起,他並沒有多言,只是一拂袖落下了一個“哼”字,便掉頭離開。

正如魔門修士預料的那般,一個月之後,十二座法壇在玄門修士的攻襲下,陸續地被攻破,其中八座假的法壇後方,乃是自主催生的濁氣潭。至於那偌大的、宛如深淵般幽邃的魔穴則是在“幽羅藏天大陣”的掩映下,吞吐著磅礴而強悍的靈機。這場鬥爭說不上誰勝誰負,魔門本就沒有打算真的鎮守法壇,這僅僅是第一關。

魔剎海中,一座凌空飛殿通體黝黑,底下浮動著四個魔頭的頭骨,支撐著這座殿宇。此刻的大殿之中,北燭魔主一身墨綠色法袍,頭戴金冠,正沉著臉望向了底下的弟子。

他成就魔主之尊的年數不短,膝下的弟子眾多,可大多戰歿了。比起其他的魔主殿,他的弟子顯得凋零,如今謝無境戰歿之後,更是如此。

“父王!”夏盈盈內心激憤,恨不得殺到玄門替謝無境報仇。此回駐守法壇,夏北燭並沒有派遣自己的愛女過去,一來是因為知曉她的斤兩,恐怕她遇到危險,二來則是壓著她在魔宮中練功,好提升自己的實力。在年輕一代中有她的名字,可其中到底有多少水分他們心中都清楚。

“師尊,二師弟的仇,弟子一定會報!”蕭喧天壓著刀,恨恨地開口道,“等到了魔穴之中,清靈之氣被鎮壓,我看他們怎麼逞威風!”

夏北燭“嗯”了一聲,又道:“你是覺得玄門能夠攻克幽羅藏天大陣麼?”

蕭喧天眼皮子一跳,忙道:“並非如此,弟子只是——”

夏北燭擺了擺手道:“不用解釋了,正視玄門的力量吧,那座大陣他們是一定能夠壞去的,只不過會付出慘痛的代價而已。最後的爭奪落在了天元道籙上,咱們也只是拖延時間等待魔穴孕生,好替自己創造機會罷了。”沉默了一會兒,他又擺了擺手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蕭喧天默默地應了一聲,可夏盈盈卻是一臉不甘願,她倏然抬眸望著自己的父親,拔高聲音道:“難道二師兄的仇就不管了嗎?”他們這邊死了一個人,為什麼只有寥寥數語,難道二師兄的生死一點都不重要麼?

“那你要為父如何呢?”夏北燭望著夏盈盈嘆了一口氣,“難道要為父前去替無境報仇麼?我若是一動,玄門那邊的大修士坐得住麼?到時候演變成真正的玄魔之戰爭個你死我活,讓妖庭或者天外的那東西得到好處麼?”他一臉不贊同地望向了夏盈盈,又道,“你還是太沖動了。”

夏盈盈並不想聽夏北燭的話,她定定地望著夏北燭道:“我不想在宮中練功了,我要參與到其中!”

夏北燭沉默,他深深地望著夏盈盈許久,才道:“你決定了?”

夏盈盈點點頭道:“師兄師姐們都在陣前廝殺,我若是一直藏在殿中,只怕會被旁人小看了!父親也會因此顏面無光。”

夏北燭道:“可比起臉面,為父更希望你能夠平安。”

夏盈盈展顏一笑,眸中盪漾著水澤,她道:“父親且寬心,女兒的《胎轉蓮花秘經》已經小成了。”這是魔族上乘的道典之一,這功法能夠一次次地轉生,只不過在轉生之初,相當於凡人,得有一段時間才能夠恢復過來。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部保命的功法。話已經說到了這地步,夏北燭知道自己攔不住這個女兒,只能夠無奈地點點頭。他要是拒絕了,恐怕夏盈盈會直接溜出去,到時候比跟在魔門一眾身側還要危險萬分。

十二座法壇破去,幽羅藏天大陣現於眼前。這座大陣有四道陣門,分別有青龍、玄武、朱雀、白虎之精鎮壓。魔門四王各據一座陣門駐守,而玄門那處也根據這等情況開始商議破陣的人選。天衍宗、太乙宗、天機門不必說,作為三大玄門,他們自然是各選一處攻伐,問題便在最後一座,有哪家牽頭來主攻?眾人莫衷一是。

要知道攻滅這幽羅藏天大陣是功勞,能夠將一個宗門的聲望推至巔峰,但同時也代表著重重的危機,一著不慎,便會損失慘重。再有一點便是,那三宗弟子能夠聽長老任命,在破陣時候能夠維持一心,然而最後一座由玄門群英聯合在一起的,未必能夠做到那般。四處陣門不能夠壞去,便意味著他們只能夠眼睜睜看著魔穴孕生,甚至看著魔族修士在其中修持,並且獲得天元道籙。

“那朱雀陣門便留給我太上無極宗吧。”溫情愁起身,淡然地開口道。

她的話音一落,眾人的視線都轉到了她的身上。的確,在攻破法壇時候,她的力量眾人有目共睹,但是太上無極宗走出來的人族只有她一個啊,難不成讓她一個人攻破陣門?還是說讓那群妖族子弟也捲入其中?眾人心中想著,口中同樣不客氣道:“太上無極宗便憑藉你一個人麼?在這等時候不要壞我玄門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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