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1 / 2)

以慕聲的天運和悟性, 幾乎沒有做不成的事情。煉製了第一爐地階丹藥之後,便意味著她已經找尋到法門,只需要再熟悉一下, 便能夠真正地邁入這個階段,祭煉出化形丹。阿愁倒不是不想慕聲成為地階煉丹師, 而是化形丹於它而言, 並沒有多大用處,反而會讓她掩飾的事情浮出水面。

慕聲整日埋首在煉丹室中,眼見著快要成功了, 塗山流月自城中轉了一圈歸來的時候, 卻是帶上了一個讓慕聲停止煉丹的訊息:“你的溫師姐出關了。”見慕聲眼中掠過了一抹欣喜, 塗山流月又鎮定自若道,“她同我一樣,都領了妖庭的任務, 但是她所針對的妖王是個修為層次更高的,很難說是不是在這些年裡到達了分神境界。”

在魔穴之事後, 因為驟來的變化使得女帝改變了計劃, 讓妖庭與太上無極宗的關係浮出水面。妖庭一反常態,開始著手處理九州腹地墮入惡道的妖, 玄門那些人雖然看不順眼,但也沒辦法, 畢竟這不曾違背盟約。

見慕聲面上流露出幾分猶豫和關切, 塗山流月又甩下了一句話:“溫道友和邪魔的關係,妖庭和玄門已經談妥,不會隨意地對她出手。但是別忘記了魔門的存在, 畢竟在魔穴之中,溫道友可是要挾了北燭魔主之女。魔族修士一向是睚眥必報。”

慕聲神情一凜, 何止是要挾了夏盈盈?連夏北燭的愛徒謝無境都死在了師姐的手中!玄門不動作,魔門這邊要是大肆出手,那師姐可不就危險了?“你可知師姐在何處?”慕聲詢問道。

塗山流月眼中鋒芒一閃,沉聲道:“金煌仙城。”既然冠上了“仙城”二字,便是修道之人親眷所居之處,裡頭成長的靈秀少年比之尋常凡人更容易成為修道士。這座仙城的名字來於金煌塔,而昔日的金煌塔乃是菩提淨禪宗的鎮魔塔,其中關押著不少墮入邪道的惡徒。可在數十年前,有惡徒自塔中逃出,將整座金煌塔化作了群魔亂舞之地,佛門的修道士沒辦法將其取回,只能夠將它放在那裡不管不顧。“那妖王就是昔日自帶金煌塔之中出來的,他脫離不了本性,以人族為血食,甚至還圈養人種,用丹藥餵養,以求肉質更為豐美。”

慕聲聽了塗山流月的話語,心中惡寒。她長舒了一口氣,轉向了乖巧坐在一邊的阿愁,低語道:“抱歉,化形丹的事情,只能夠暫時往後延了。”

阿愁眨了眨眼,“嚶”了一聲。

塗山流月抱著雙臂望著她與阿愁的互動,眼眸中光芒掠動,半晌後,她輕笑了一聲道:“無愁道友,你的師姐和阿愁,哪個在你心中更為重要?”

慕聲淡淡地掃了塗山流月一眼,應道:“這有什麼比較的必要麼?”

塗山流月撇了撇嘴,暗道了一聲“無趣”,慕聲沒有給出答案,不過她在心中暗忖道,應當是溫道友更為重要吧?阿愁畢竟是一個黑白團子,也只是地位比三花高些,看她一聽到溫情愁的事情,便立馬截住了手上的動作,要為了溫情愁以身涉險了。

慕聲留在善德觀的時間不算長,可手中救下的人並不少。以往只是窮困者來此,如今那些個富庶人家的也過來求藥。善德觀觀主的醫術比起過去提升了很多,然而未必能夠應對所有的難題。為了善德觀不因此而沒落,慕聲在離去之後給觀主留了幾本適合凡人的藥書,當然,若是有人能夠從此中一窺丹道、藥道之門,便也算他們自身的造化了。

“凡人有生老病死,我等修道之人雖免除了此關,可又有無數的劫難橫在眼前。先是風火之關,又有玄雷之劫,豈不是同樣在生死的邊緣徘徊?怪不得九州有‘不成煉神終究枉然’的感嘆。”飛舟之上,慕聲望著越來越模糊的不周城低聲地感嘆道。人之生死如草木枯榮,又是大道的輪迴。她修的道主生,救死扶傷是生、催發草木是生……可生的盡頭是什麼呢?是死亡、是凋零、是終結。

“煉神終究太遙遠了,過一日是一日。其實有個千百年的壽數,也算是長生了。”塗山流月懶洋洋地開口道。她的天資固然不錯,可整個人慵懶至極,並不急著開出新的尾巴。

“那妖王是什麼身份?”慕聲忽地將話題一轉。

塗山流月愣了好一會兒,才垂眸道:“魔龍。”頓了頓,又補充道,“或者說是骨龍,他的功法奇異,從補天碑中領悟到了冥河無妄術。本相由生入死,化去了一身的血肉,再以骨龍觀想,獲得長生。”

慕聲擰眉道:“師姐有辦法應對麼?”

塗山流月遲疑片刻,點點頭道:“既然派她出來,應該也是有把握的吧?”她的遲疑讓慕聲心中憂思更為濃郁,這份沉重的情緒一直到了金煌仙城都不曾紓解半分。金煌塔與金煌仙城所去不遠,在金煌塔墮入邪魔之道後,按理說金煌仙城也會淪為一方鬼域。不過佛門的那群人出手了,以佛皇之氣定壓金煌仙城,萬邪不侵。正是因為要護佑整座城池,他們再也騰不出手去針對金煌塔。

“魔龍藏身於金煌塔中,師姐要去對付他,可不就得與金煌塔中其餘的妖邪碰面?”慕聲微微仰起頭,一眼便瞧見了那煞氣滾蕩、怨念縱橫的金煌塔,黑氣盤桓著,與金煌城上方的佛門聖氣遙遙對峙。她並沒有久留的心思,轉向了塗山流月與阿愁道,“你們在城中,我先過去瞧瞧。”

塗山流月哪會讓慕聲一個人過去?說實在的,她也不明白那位將地址選在這邊的用意。真要做類似的事情,找個尋常的地方不就好了?反正不管危不危險,慕聲都會上鉤。不著痕跡地望了眼阿愁,塗山流月又道:“我同你一起去。說到底是妖庭的事情。”

慕聲想了一會兒,到底沒有拒絕塗山流月的好意。

金煌塔。

煞氣滾蕩、魔頭呼嘯,宛如森羅煉獄一般悽慘。昔日關押在這佛塔中的都是墮入邪道之輩,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並不大好,時不時會大打出手。幾十年過去了,其中相當一部分的邪道修士,已經成為另一部分人的資糧。以他們的能為其實可以離開這金煌塔的,可他們一直沒有這麼做,因為一旦離開之後,便失去了金煌塔禁制的庇護,而將自身暴露在玄門的眼皮子底下,到時候迎來的是另一種掠殺。當然,要是誰有本事將金煌塔祭煉了,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以道兄之能,未必要藏於金煌塔中吧?你到底不是我人族,有其他的地方可逃逸。”一位面容如同枯木般的老道人開口道。

在對面不遠處,則是一個眼瞳黝黑的中年修士,他的手背在了身後,聞言冷笑道:“其他地方,你說的是妖庭?”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詭譎的笑容,又道,“妖庭的規矩都與玄門相仿,毫無自由可言。我輩修道就該自由自在,翱翔天際,不受拘束。”

“道兄說得不錯,那為了貧道的自由,就請道兄先去死一死吧!”那老道人一句話才落下,便猛地朝著中年修士的身上拍去。這兩位乃是金煌塔中最為強橫之輩,修為早已經到了元嬰巔峰。但因為金煌塔的束縛,不管誰人在內都只有元嬰修士,故而始終沒能夠突破。不過一旦他們從金煌塔中走出去,就會面臨雷劫,可他們都不曾準備好,哪裡願意出去?事情還得落在祭鍊金煌塔上,要知道這可是一件仙器!

老道人與中年修士在這數十年交手了無數次,總分不出勝負,這次的結果都是同樣的。他們雖然無比想要滅去對手,侵吞他一身的修為,可手底下也有著分寸,不讓底下的其餘邪修有出頭的機會。半個時辰後,中年修士率先收了手,朝著老道人拱了拱手道:“道兄當真是了得。”

那老道人也呵呵一笑,道:“哪裡哪裡?哪裡比得上道兄的冥河無妄之術,不愧是龍屬,操弄水流得天獨厚。”兩人互相吹捧了一陣,忽地察覺到轟隆一聲響,卻是金煌塔的禁制被人斬破了!老道人與魔龍對視了一眼,神情驀地一變。要知道金煌塔被他們佔據之後,玄門時不時有人抱著斬妖除魔的心思來到塔中,大部分的根本進不來,而少部分就算打破了禁制入了塔內,最後也成為了他們的食物。

“許久沒有嘗過生人的味道了。”魔龍舔了舔唇,眼中流露出了幾分陰邪之氣,老道人對吃人沒什麼興趣,但是修士的血肉滋補,他也不想錯過了。當即朝著魔龍呵呵一笑道:“道兄,你我一同出去瞧瞧,到底是什麼人這般大膽?”

金煌塔的入口,溫情愁雙手負在了身後,眸光淡然地望著這座曾經清氣充盈的佛塔。

曾經的清聖之氣早已經不在了,被邪魔充斥著寶塔中,到處都是亂象,可因聖蓮佛氣在身,隱約中還是能夠感知到寶塔痛苦的哀鳴。這金煌塔不是隨意選的,那條魔龍墮入了邪道之中,不過他的功法乃是“死”之道,他的龍珠或許能夠讓慕聲進一步領悟輪迴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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