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自信姿態(2 / 2)

小說:伐清1719 作者:晴空一度

“啊?”

這一下輪到徐渾章有些驚訝了,他沒想到這人被打了一頓之後,竟然思路轉變得這麼快,當下便好奇道:“莫不是許兄知道一些什麼訊息?”

“咳,這訊息現在大街小巷上都已經傳遍了,皇帝如今可是抓了足足兩萬多人,光是抓捕過程中就處死了上千人……咱們也都是隻有一個腦袋,皇帝既然要考什麼那就考什麼罷了,何必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許翟也沒有什麼水平,他也是從市井流言當中東聽一句,西聽一句湊出來的,還以為是士子被抓了兩萬多人,殺了一千多人——其實跟士子一點關係都沒有,純粹就是那些不識趣的鄉紳。

徐渾章聽到這裡,才苦笑一聲,“許兄那還是有家底的,若是像小弟孑然一身,根本沒個依靠,若是重新讀起書來,怕是再難考上了,索性還是參加明年的舊科考試,雖說會被安排到邊境之地當官,可那也畢竟是個官唄!”

聽到徐渾章這麼說,許翟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正準備說兩句的時候,只見監獄的大門開啟了,從裡面零零散散出來了一些人,他們人人臉上淤青,都是在午門斗毆時的落敗方,分成了兩個方向,走向了各自不同的陣營。

秦禮在上一次鬥毆的時候,由於表現異常出彩,儘管被複漢軍給抓進了監獄,可也因此被新學士子們引以為首,如今出獄之後,臉上也沒有了過去的瑟縮之意,反倒是自信了不少,他望了一眼舊學士子這邊,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

在他看來,這幫子人實在是太不經打了,甚至還有個傢伙跟個娘們似的,竟然被直接給打哭了!

薛言等人見到秦禮走過來,連忙拱手道:“秦兄此役實在是打出了我輩風采,聽說就連陛下當日看了,都在讚歎秦兄的勇武之舉呢!”

秦禮嘿嘿一笑,也拱手還禮道:“實在是過譽了,只是大丈夫在世,該出手時便出手,至於那等小人,怕是一輩子都只能窩在角落裡哭哭啼啼,如同婦人!”

新學士子當中頓時響起一片鬨笑聲,反倒是映襯得舊學士子這邊尷尬不已,他們的臉上青一道白一道,心裡對於當日被打哭的沈洛川也帶了些看法,沒想到傢伙那麼不濟事,早知道不帶他來了!

許翟和徐渾章有些尷尬不已,沈洛川好歹也是自己的同伴,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低聲陪著小心,替沈洛川挽回一二,另一面便一個勁地瞅著監獄裡面,希望沈洛川能夠早點出現,大傢伙離開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

然後許翟和徐渾章是左等右等,只見大部分人都已經被放出來了,而沈洛川卻根本連個影子都見不到,若不是確定今日所有人都會被放出來,要不然他們二人都想進去問個究竟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出來了,迎接他們計程車子們也都離開了,他們打贏的免不得去慶祝一番,打輸了的也得回去請個大夫好好治治傷口,可唯獨許翟和徐渾章還在苦苦等待。

一直等到許翟都有些耐不住的時候,只見從監獄大門的出來了一道瘦削的身影,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正是被放出來的沈洛川。

原來沈洛川一早就被放了,只不過他不願意出去被人笑話,因此死活求著多待了一會,準備趁著人不在,然後再悄悄離開此地,避免丟了面子——然而沈洛川卻沒想到,自己的兩個好友卻一直在等待,當下不由得又是感動又是愧疚。

許翟和徐渾章迎了上去,二人望著沈洛川並沒有多說其他話,只是簡單地問了問沈洛川在監獄裡這幾天的日子,隨後又將各自的打算說了一遍,然後便齊齊望著沈洛川。

沈洛川原本只是一個只會讀死書的酸文人,他經過了這麼一次的磨難,反倒是有些長進了,低聲嘆道:“若非念及家中老母,沈某怕是當時就一頭撞死了,如今從監獄出來,別的也不想了,還是參加明年的舊科考試吧。”

許翟見沈洛川也參加舊科考試,心裡便有些焦急,連聲道:“沈兄,你跟徐兄二人參與舊科考試,小弟原本不該多說什麼,只是你可要想好,即便是將來考上了,怕是一輩子都得紮根偏遠邊境了。”

沈洛川臉上泛起一絲苦笑,嘆氣道:“沈某如今也想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天下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總要是有些人願意去做的,在朝堂運籌帷幄是在做事,在邊遠治民好學也是在做事,這其中或許有貴賤之分,可是沒有高下之分。”

聽到沈洛川這般說,徐渾章倒是大笑了起來,“沒錯,新學也好,舊學也罷,最終都是要去做事的,既然我等考試上不如他們,那麼就比比在做事上,能不能超過他們!”

許翟見狀,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跟著二人一同離開了南京監獄。

或許,經過了這一次,改變的也絕不僅僅只有沈洛川一人。

……

京師,養心殿內,此時正燈火通明,黃綾案前放著一大摞待批閱的奏摺,幾乎堆積成了一座山,那些都是各省呈遞上來的要事,等待著帝國皇帝的批閱。

雍正並沒有去看那些摺子,而是一直專注地看著南方呈遞上來的密報,上面將寧楚在南方的這一次科舉請願案的前後經過都寫了出來,儘管上面很多地方都不盡不實,可是依然是一手寶貴的情報。

過了良久,直到天色微明之際,雍正才放下了摺子,不由得深深嘆了一口氣。

表面看上去這對於大清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只會逼得天下士紳的心進一步靠近大清,可是雍正對於坐在南京的寧渝,此時卻是又敬佩又畏懼。

敬佩在於寧渝幹了他一直想幹而不能幹的事情,雍正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這件事在朝野內外會遭遇多大的壓力,而是寧渝卻頂著壓力辦完了,實在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畏懼就在於這件事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寧楚已經開始考慮帝國的未來,對於大清這個眼前的威脅,已經不再那麼重視了,或者有充足的信心可以北伐成功,一統天下,所以才會把士紳都逼過去,表現出一副強大的自信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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