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原國的氏族群體早被綁上郅玄戰車。有一個算一個,都被郅玄給出的利益吸引住目光,不想掉隊,必然要牢牢抓緊,隨戰車一路飛奔。
還有什麼比得上家族利益?
郅玄給出的實在太多,多到難以消化,大小氏族全部吃撐。
這種情況下,中都城想要故技重施,以虛幻的大餅引誘目標上鉤,實屬於白日做夢,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
郅玄不擔心國內生變,只厭煩王族暗中生事,還打算利用原桃。
他不確定太子淮是否知情,有沒有參與其中,想到王族的種種作為,他又生出將原桃帶離的念頭。
不合規矩又如何?
當今天下,凡是他想做的事,沒人能夠阻攔。
郅玄少見地生出戾氣,趙顥也為之側目。
“君侯何須生怒。”瞭解到原因,趙顥抵近郅玄的肩膀,笑道,“跳樑小醜,彈指可滅。”
“確實。”郅玄哂笑一聲,認為趙顥所言在理。
他不能動太子淮和王后,還動不得旁人?一次兩次可以放過,若是執迷不悟繼續蹦高,他不介意殺雞儆猴。
握刀的不只有趙顥。
希望中都城能明白這一點。
透過這件事,郅玄也看到一個問題,他沒有冊立繼承人,意味著這個位置可以爭奪,而公子鳴的機會最大。
目前他還年青,國內氏族沒有參與進來。再過幾年,等他年紀漸長,各方勢力必定浮出水面。
屆時,不是公子鳴也會有其他人。
人選一旦增多,氏族們各自站隊,朝堂上的爭鬥勢必陷入白熱化。
郅玄有信心壓制,大不了全收拾一遍。但終非長久之計。到最後,他依舊要選出繼承人,為西原國冊封世子。
過程越漫長,產生的問題就會越多。
現實的例子擺在眼前,太子淮為何能上位?他的三位兄長功不可沒。親兄弟尚且如此,隔一層甚至幾層的同族,爭鬥必然更激勵,會更加不遺餘力。
想一想就令人頭疼。
“君侯,關於繼承人,你有何看法?”郅玄側頭看向趙顥。
“繼承人?”趙顥十分詫異,沒想到郅玄會提出此問。不過對方既然問了,他自會認真回答,“兄長有子,我意過繼。”
在氏族中,這是極其常見的做法。
趙顥和世子瑒是親兄弟,互相扶持著長大,親情非同一般。趙顥繼承南幽君位,和世子瑒不存在利益衝突,彼此的關係只會更好。
趙顥膝下沒有兒女,今生今世不可能有。過繼侄子順理成章,是再合適不過的做法。
郅玄沒有這樣的條件。
想想他的兄弟,尤其是比他年長那位,實在過於糟心。
比他年幼的大多分封出去,在封地兢兢業業,行事循規蹈矩。身為庶公子,這樣的表現不功不過。若要選其子女培養,別說郅玄,朝中的卿大夫都會搖頭。
公子鳴是例外,但要考慮羊氏。
如果不選公子鳴,就要從原氏族中挑選。那樣一來,定會波瀾四起,朝中又會不太平。
想想自己要操心的一切,再看看無事一身輕的趙顥,郅玄異乎尋常地羨慕。
渣爹沒給他生個好兄弟,為之奈何!
郅玄默然片刻,突然將趙顥推倒,扣住對方的下巴,用力咬了上去。
感受到唇畔的溫度,趙顥一頓,眼底浮現笑意。
大手覆上郅玄後腦,白皙的手指滑入髮間,挑去束髮的玉簪。
下一刻,雙方位置顛倒,郅玄的手腕被牢牢扣住,微熱的氣息拂過眼角,滑過鼻尖,觸及唇角。
熱意逐漸攀升,環佩散落,青絲糾纏。
案上竹簡摔落在地,數枚珍珠落於簡旁,連著幾縷斷裂的金線,閃爍惑人光芒。
第二百四十章
太子妻妾入宮當日,中都城內異常熱鬧。
國人和庶人不能進入王族坊和氏族坊,全部擁擠在道路兩旁,翹首以待,等著車隊從眼前經過。
據說側夫人的嫁妝異常豐厚,比得上一國國庫。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城民們都想親眼見證,出身西原國的側夫人究竟豪富到何等地步。
天剛矇矇亮,太子府正門大開,數十輛牛車佔滿整條長街,一眼望不到盡頭。
打頭一輛刻有稷氏圖騰,由稷夫人乘坐。第二輛為原桃的車駕,再之後是幾位妾夫人及其子女。
太子長女絹和稷夫人同車,車旁是稷氏專門送來的婢女。
婢女共有四人,身穿長裙,發上一枚長簪,比起裝飾品更似兵器。四人容貌只能算是清秀,身量相當高,力氣堪比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