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歲數加起來過百的老頭對視一眼,一同看向郅玄,滿臉笑容,眼睛歘歘放光,圖謀為何顯而易見。
“君上,蛇毒可入藥。”巫醫桑醫無視眾人驚色,異口同聲道。
這樣的藥材難得一見,重要的是沒死,活的!
抓起來養著,蛇毒豈非取之不盡?
想想就令人激動。
郅玄看著兩人,拒絕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能嚴肅叮囑兩人,蛇可以養,一定要看好,不要傷人更不能傷己。
“君上放心!”
巫醫和桑醫達成目的,無需他人相助,一前一後跳入土坑,一人抓頭一人搬尾,輕輕鬆鬆將巨蛇抓出地洞。
借力爬上地面,兩人對新得的藥材愛不釋手,迫不及待要回帳取蛇毒。
見兩人掰開蛇口,對著毒牙笑得滿臉盪漾,郅玄控制不住嘴角抽動,近處的甲士卒伍齊齊後退,眼神滿是驚懼。
恐怖,嚇人,不敢靠近!
獵虎的隊伍歸來,本以為會受到歡迎,不想遭到冷遇。詢問方才得知,在他們離開期間,營內竟發生這等奇事。回頭再看抬回來的老虎,頓時覺得不香了。
郅玄營內的動靜不小,自然會引來關注。
各方打探之下,訊息口口相傳,逐漸開始失真。
從“營內挖出巨蛇,西原侯親見”發展到“營內有巨蛇,西原侯揮劍斬之”,再到“巨蛇破土襲大帳,西原侯怒斬,剝皮拆骨”,熟悉的味道,非同一般的速度,令人措手不及,防不勝防。
作為傳說中的主角,二度遭遇斬蛇傳聞,郅玄心態平穩。
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不就是多一樁離譜點的傳聞嗎?
反正已經習慣,絲毫不懼!
第二百五十一章
西原侯斬巨蛇的傳聞不斷升溫,迅速傳遍各營,還引來各國史官造訪。
結果是斬巨蛇的傳言被推翻,史官們親眼見到關在籠子裡的巨蛇,從同行口中得知事情經過,必然要詳實記錄。
經過史官的筆,關於西原侯的傳說非但沒有澄清,種種神異更難解釋,威名更勝往昔。
對此,郅玄無能為力。
天下史官為一家,能量大到超出想象。實在惹不起,就只能認了吧。
遵循祭祀禮儀,會盟前三日,諸侯駕車出營,在祥地舉行會獵,捕獲野獸禽鳥作為犧牲敬獻給天神。
天公作美,會獵當日大雪初停,烏雲散去,天空一碧如洗,望不見一絲暗色,令人心曠神怡。
風自北方來,呼嘯凜冽,始終如刮骨的刀子。
甲士卒伍全副武裝,在鼓角聲中列陣。人人氣勢剛勁,不懼寒風侵襲,站姿挺拔如松。
營門緩緩開啟,裹著獸皮的奴隸扛走拒馬,迅速退至道路兩旁。
插有國君和氏族旗幟的戰車魚貫出營,在雪地中排成長列,繼而匯聚到一處。
車轍留下的痕跡縱橫交錯,在雪地中蔓延。自上空俯瞰,如一幅抽象畫,以營地為起始,向前方無限延展。
身著不同甲冑計程車兵列成方陣,行進間步伐整齊,拱衛戰車馳向獵場。
腳步聲重疊,聲量加倍,如厚重的鼓捶砸向大地,飛濺起大片碎雪,敲擊出一曲雄渾的樂章,雷鳴般震撼人心。
天空中,一隻金雕振翅盤旋,俯瞰蒼茫大地。銳利的雙眸鎖定目標,發出一聲悠長的唳鳴。
伴著鳴叫聲,金雕俯衝向下,直撲戰旗林立的西原國車隊。
聽到叫聲,郅玄抬頭望去,就見黑影從天而降。來不及戴護具,一把扯下身上斗篷,翻卷纏上手臂,接住飛落的金雕。
金雕腳爪鋒利,翼展超過兩米,體重不容小覷。
若非巫醫和桑醫醫術高超,為郅玄精心調養,以他之前的力氣,未必能輕鬆接住這隻猛禽。
金雕飛落,天空中又出現兩道黑影,飛抵西原國車隊上方,盤旋中發出鳴叫,明顯來者不善。
金雕性情兇猛,豈容這般挑釁。當即振翅飛起,衝向天空中的黑影。
郅玄來不及阻止,就見三隻猛禽在半空遭遇,迅速戰在一處。
來者佔據數量優勢,二對一,配合相當默契,一隻去鎖金雕的爪子,另一隻攻擊金雕的頭和脊背。
金雕體型更大,靈活性稍遜。周旋數個回合,不慎被鎖住爪子,和一隻猛禽在天空翻轉,急速向下墜落。
距離接近,郅玄終於能看清金雕的對手。
暗灰背羽,尾部純白,腳爪鋒利,身上點綴褐色斑點,赫然是兩隻海東青!
親眼見證海東青的兇猛,明白金雕處於劣勢,郅玄立即抓起弓箭。不清楚金雕因何惹怒對方,而且一惹就是兩隻,總不能看著金雕捱揍。再不出手攔一欄,金雕註定要吃大虧,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鎖住金雕雙腳的是雄鳥,比雌鳥體型更大,翼展和金雕不相上下。
兩隻猛禽在翻轉中下落,無視風險,都沒有鬆開對方的意圖。雌性海東青緊隨而至,尋機發起攻擊,拽掉金雕不少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