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回到白陽墓穴內時，徐完喬喬師徒和三大妖屍正在石窟內相對而坐，氣氛固然有些緊張，終究沒有開戰。
戎敦甦醒了過來，雖然元嬰受重創，已是萎靡不振，但他依舊強撐著，眼見顧承出現，倒是半跪在地，行了大禮，甕聲甕氣地道：“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不必如此！”
顧承看著這性情暴虐，殘殺生靈的妖屍，雖無認可，卻覺得他更接近魔的狀態。
世間萬物，各有性情。
就如同孫悟空肆意妄為，無法無天，追求絕對的自由自在，那才是妖的秉性。
而魔作為承載末法之氣的存在，就是為惡，它們戰天鬥地，互相廝殺，才是正常。
否則個個跟好好先生似的，依舊是壓抑不知疏導，物極必反，很容易為敵所用。
在顧承看來，此世的玄門正宗，就有這個趨勢。
凡事遵循天機，不敢有絲毫違背，修仙成神，專為長生，跟木偶有何區別？
見顧承眼中並無正道的鄙夷厭惡，無華氏躬身：“求閣下相救我兒，但有所求，無所不應！”
戎敦變色：“父王！”
毫無疑問，這八個字的意思，就包括了昊天鏡。
為了他的傷勢，無華氏寧願奉上這件至寶。
既為愛子，也為明哲保身。
無華氏很清楚，等到玄門正宗再來，就不止嵩山二老了。
到那時，不交也不行，還得付出更多。
“天機變化後，邪魔外道也不是一群蠢貨了……”
顧承看著這位年老成精的上古君王，微微點了點頭。
原本的命運軌跡中，無論活了多少年的邪魔外道，只要跟正道相爭起來，都是不知進退，更不見棺材不掉淚。
實際上大浪淘沙，物競天擇，邪魔外道的生存條件，比起玄門正宗更加嚴苛，能夠活下來的，更該知道趨吉避凶，不該一味送命。
只能說天要你死，不得不死。
現在無華氏的表現，才是正常，對至寶有貪婪覬覦，但一見燙手，馬上預留退路。
“我道是誰，原來是崇禎，你這亡國之君！”
窮奇氏卻直直盯著顧承，目光閃爍，突然露出恍然：“之前能封禁九疑鼎，是靠著最後的龍氣吧！”
不同於無華氏父子被封於白陽墓穴，難以動彈，窮奇氏是真正的上古妖屍，幽宮建在龍脈旁支，予以修煉，對於世俗王朝一直有所關注。
二十年前，人道洪流，改朝換代，他就去往紫禁城窺探，想要撈取好處，自然也見過崇禎。
之前他就覺得有些熟悉，但由於崇禎那殫精竭慮的精氣神，與如今的顧承天差地別，一時間沒有往那裡想，直到此刻才予以確定。
窮奇氏大為放心。
他最為忌憚的，就是九疑鼎被封禁的力量，此刻想明白了對方的來歷，認定是龍氣的運用，心頭大定，突然暴起，對著無華氏頭頂遙遙一招：“鏡來！”
話音落下，昊天鏡居然真的脫離了無華氏的掌控，往窮奇手中落去。
原來在軒轅聖陵盜寶時，他就下了暗手，才會將這件能夠剋制九疑鼎的至寶，交予無華氏父子，為的就是降低戒備之心，在關鍵時刻一舉奪寶。
而現在計劃有變，先是嵩山二老打上門來，緊接著又有冥聖徐完一方虎視眈眈，窮奇再也按捺不住，直接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