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侯虎問道:“什麼大錯?”
費仲道:“東魯無外敵,途自內耗,西岐傳文道,見效太慢!”
崇侯虎細細思索,點頭道:“不錯,是這個道理。”
東魯的內耗已經顯露端倪,內部的貴族不滿之聲極多,雖然在姜氏父子鐵腕下無法改變什麼,但終究是不安因素。
而西岐傳授文道知識,這種開啟民智之舉是利在千秋,見效與練兵一比,卻是太過緩慢,非得數十年積累,才能有顯著的提升。
崇侯虎原本也不是沒有效仿的念頭,但一想到另外兩大諸侯已經搶先一步,北原又貧困,奮起追趕根本沒有希望,才予以放棄,現在聽了費仲所言,深覺有理:“我北原若要效仿,當吸取教訓,文道不可取,練兵成軍的話,首先要找到一個外敵,以何為敵呢?”
費仲微微一笑,看向西方。
崇侯虎臉色微變:“犬戎?”
這確實是個好的敵人,但未免好得過頭了。
犬戎是最早的塞外遊牧民族,與東夷相比,他們居無定所,生活條件更加苛刻,行事也就更加殘暴。
東夷騷擾大商邊境,尚且知道涸澤而漁的道理,僅僅是搶奪糧食,留下平民不殺,犬戎則是每攻下一城或一個小的諸侯國,必然大肆燒殺搶掠,稍有抵抗,便是屠城。
此前帝乙征討犬戎時,崇侯虎消極待命,不光是養匪自重,也有不想與那些瘋子拼命的心思。
因此這一刻,崇侯虎頗為遲疑。
費仲卻往前一步,輕聲道:“侯爺,犬戎的殘暴,不是正好能清除那些不甘馴服的奴隸嗎?勝固然好,即便是敗,也是值得的!”
崇侯虎心頭大動。
既得了名,看似解放了奴隸,又讓他們翻不出自己的掌心,這樣的辦法不正是兩全其美嗎?
不過崇侯虎外粗內細,即便心動了,也不會貿然下此重大的決定,伸手道:“先生大才,請與本侯同宴七鼎!”
費仲拱手:“多謝侯爺!”
……
……
接下來的一月,費仲留在北原,日日得到崇侯虎的召見,暢談天下大勢。
崇侯虎對於他的才華越來越欣賞,但對於所提出的計策,卻遲遲沒有執行之意。
畢竟這等大事關係太多,且開弓沒有回頭箭,崇侯虎左思右想,費仲之策看似穩妥,卻又難保不會有所陷阱,因此還是等等為妙。
這一等,就等來了一個從南邊傳來的訊息——
南伯侯鄂崇禹,效仿東魯西岐,變革奴隸,並向西聚兵。
“倒是尤渾先成一步!”
費仲心中失笑,尤渾的目標正是鄂崇禹,作為四大諸侯中最弱的一位,會被說動也在情理之中。
他們這師兄弟一向有競爭之意,此次是尤渾贏了。
好在有了這個助攻,崇侯虎也不得不動了。
大勢之下,誰能逆之?
果不其然,僅僅是數個時辰後,崇侯虎就將他請入殿中,第一句話就是:“請先生為本侯訓練奴隸,以徵犬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