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魔尊打錢這樣的騙局,在修真界還有很多,不是把戮至魔尊換成其他已故名人的那種換湯不換料,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種類繁多。
寧執幾乎都能從現實裡找到與之對應的例子。
好比謝觀徼在第一階段偽裝別人的靈感來源——“是我啊,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嗎”騙局,在繁華的仙城,或者沒什麼危險性的秘境裡,總會有騙子上前搭訕落單的修士,假裝熟人,他不會直接說自己是誰,只會套路別人給他一個身份定義。修士的壽命悠長,除了宅著閉關,就是外出歷練,遇到的人形形色色、不知凡幾,很容易就會上當。
衍生的套路,還有假裝是宗門裡的長老、師父輩的朋友等。像寧執師門那種人口簡單的不好偽裝,但要是像清虛仙宗這樣,一個宗門便龐大如一國的,能鑽的空子不要太多。
最傳統的詐騙型別,就要屬賣丹藥功法的了,告訴對方你買了我的丹藥(功法),保你五十年金丹,百年元嬰什麼的。
赤炎子經常被這些騙子掛在嘴邊,堅稱他就是因為吃了他們的什麼什麼丹藥,練了他們的什麼什麼功法,才成就了百歲元嬰的神話。
老實孩子赤炎子,為此搗毀了一個又一個詐騙窩點,但騙子依舊樂此不疲。
甚至還有類似於龐氏騙局的傳銷組織,騙修士合夥開銀莊、賭坊,或者一起舉辦個什麼法會之類的,許諾對方一個季度就可以有四成以上的回報。上當者無數。
審查隊為此特意成立了專管的防騙部門,但這些詐騙組織就和章臺街的青樓似的,屢禁不止。
甚至還有騙子以詐騙入道,不服都不行。
被稱為詭計魔主的騙子祖師爺,至今還在南域逍遙快活著呢。
“說個只有書院裡的人才知道的內部八卦。”謝觀徼講到興起,那是攔都攔不住,非要和寧執八卦,“據說陳夫子……陳夫子你知道吧?就是書院的掌教。”
寧執點點頭,他是又想知道,又有點想攔著謝觀徼不要再說。他們現在在直播。陳夫子雖然閉關了,但他的弟子明明子可是很記仇的。
“他差點買空了騙子手上的延年丹。”謝觀徼還是附在寧執耳邊說了出來,看的出來,這個學渣平日裡是真的沒有好好學習,淨幹些有的沒的了,“別不信啊,那些丹藥至今還在陳掌教的西廂房裡堆著呢。我們都在猜掌教到底多有錢。一個真實的故事。”
寧執:“……”竟然連老年人保健品騙局都有嗎?不愧是我的夢!
在第一關的廟會上,也有個審查隊的臨時流動辦事處。好吧,說是辦事處,其實就是支了個攤子坐在那裡。說是審查隊,做的事卻更像是廟會城管。
謝觀徼上前一打聽,基本就確定了他們第一關的任務——找出廟會上的騙子。
寧執默默看了眼就在離“城管”攤子不足百步遠的地方,白鬍子的老大爺還在那兒聲情並茂的講他曾祖的故事呢。這都不抓的?
謝觀徼也忍不住和寧執吐槽:“這秘境的審查隊是睜眼瞎嗎?簡直有損我明明子師兄英明威武的形象啊。強烈建議他找魯教習投訴一下。”
“大概只有別人去舉報了,才會有用吧?”寧執還是遊戲思維,覺得是程式設定如此,沒什麼合理不合理的。
謝觀徼卻若有所思,頗有心得感悟的樣子:“民不舉官不究,這事據說在其他仙城還蠻多的,當然啦,白玉京倒是沒有。也說不上來這到底是人性化的一種,還是隻是單純的懶政。人性可真奇妙。別說,這關卡設定的挺深刻啊。”
問道上也是一片稱讚之聲,紛紛感慨,不愧是道君舉辦的法會。
寧執:“……”不,只是你們想多了。
謝觀徼沒急著上前直接去和審查隊進行舉報,因為萬一還有其他騙子呢,對吧?他和寧執在一邊小聲逼逼:“這種魚龍混雜的廟會上,騙子怎麼可能只有一個?這老頭明顯只是其中腦子最不好、非要搞得自己如此顯眼的那個。”
謝觀徼言之鑿鑿,覺得自己已經摸清了出題人的路數。如果騙子不多,那審查隊貼什麼告示嘛,對不對?
一通宛如單口相聲的分析之後,謝觀徼還非要尋求寧執的認同:“是是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寧執只能幹起了專業捧哏,“可不是嘛?”、“好傢伙”、“對,你說的對”。
兩人一唱一和,相處的非常不錯。
謝觀徼還覺得廟會上的騙子很好找,什麼賣大力丸的啊,假裝眼瞎算命的啊,甚至還有攤販缺斤短兩也算欺騙,這都是常規手段了,真想揪出來那還不是小意思?
結果……
謝觀徼大概真是烏鴉嘴體質,至少在這個遊戲裡他是。他帶著寧執在這個不算長的廟會上從南走到北,又從北走回南,哪個細節都沒放過的檢查了好幾遍,結果還真就一個騙子也沒抓到。任何端倪都沒有的那種,乾淨到不可思議。
“所以,我們真的只是在浪費時間?”謝觀徼雙眼迷茫,陷入了自我質疑,“第一關就這麼簡單?”
那個賣祖傳秘方的大爺也太好拆穿了吧?就是個送分題啊。啊,怪不得有人第一關那麼快呢,因為第一關會比較容易。
謝觀徼說服了自己,站到了審查隊的攤前。
寧執卻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而且感覺越來越強烈了。他忍不住問自己,如果這是一個那麼好拆穿的騙局,為什麼廟會上的人都這麼相信呢?真的只是因為遊戲設定如此嗎?
就在謝觀徼準備把答案說出口的最後一秒,寧執攔下了他,給出了另外一個答案:“除了那個賣藥的,都是騙子。”
攤位上男人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帶著隱隱的威壓反問道:“你確定嗎?”
寧執面色平靜的看了回去,只說了三個字:“我確定。”
“那麼,恭喜你。”男人就像是從牙齒縫中擠出來了一個笑容,就差把不甘心寫在臉上,“你們可以從廟會口離開了。”
謝觀徼先是一驚,再是大喜,開開心心和寧執走向了廟會街口,還不斷的問寧執:“天哪,天哪,是是,你好厲害啊。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就因為所有人都信了那個老頭嗎?”
不,其實還有很多破綻。
在他們堅持檢查了廟會一條街時,寧執就感受到了說不上來的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