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為什麼他的未婚妻關注的不是他的允文允武,而是他不慎走光的下三路啊?(1 / 3)

身後一串腳步聲噠噠地,趕不走他,還是跟了進來。

“關於我的腿毛……”他羞赧地說,“我想我需要向你解釋一下。”

無方納罕看他,“長了腿毛有什麼可解釋的?令主如果是為了這個原因,才做出先前這些不合常理的事來,那我真的要懷疑你的用心了。”

令主一急,心頭猛跳,“你為什麼要懷疑,我又沒有傷害你。我不過是想多看看你,又怕你嫌我煩,這才換形來找你搭訕的。還有我的腿……我跟你說過,我是踏火而生,因此體熱。不穿褲子是為了散熱,常年悶住了,萬一著火怎麼辦?”

這老妖怪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無方居然一本正經和他談論起來,“恕我直言,你這種情況,其實不適合成親。你想想,你穿條褲子都會自燃,以後燒著了我怎麼辦?所以我看我們的婚事還是算了吧,做普通朋友也不錯。”

好啊,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令主可不傻,他強辯:“其實也就比正常人高了一點點,基本屬於內熱。我這樣的體溫有好處,剎土冬天沒有太陽,很冷的,我可以捂著你,剩餘的熱量還可以給魘都供暖。而且捏偶人的時候,這雙手對泥胎的塑形很有幫助。青泥太軟,事先不加熱燒製,放進紅蓮後很可能就塌了,容易培養出畸形。”

反正都是他的道理,無方不想再和他理論了,轉過身道:“時候不早了,令主說完了就回去吧。”

怎麼能回去呢,這是第一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環顧一週,連朏朏都不在,簡直太天時地利了。他交叉起十指,假裝溫良,“我不忙,再坐一會兒陪陪你。咦,小鳥不在?”

小鳥是他對瞿如的暱稱,無方覺得有點膩,瞿如卻很喜歡。反正她的意見不重要,也就隨他們去了。她嗯了一聲,“她去妙善界找吞天了,還沒回來。”

令主詫然,“難道是去尋仇?這鳥氣性太大了,事情都過去好幾天了。”

無方說不是,“是去找吞天打聽,有沒有振衣的下落。”

令主怏怏的,慢慢聚起了滿心妒忌,“你對那個人,比對我好。”

是個雄性都會對這種事很介意吧,令主覺得自己不是矯情,就是有點想不通。說到底一句話,只要他沒殺葉振衣,這剎土上就沒有妖敢動他。他能消失得這麼徹底,難道她不疑心其中有詐嗎?好好的凡人,深入剎土腹地,總覺得他沒安什麼好心。

無方呢,不是沒想到這層,但她幼時受蓮師點化,一切心念向善,儘可能不把別人想得那麼壞。比如曾經很忌憚令主的壞名聲,到底也沒有狠得下心來拒人於千里之外,以至於經常被他糾纏得欲哭無淚。

他莫名的一口醋,吃得她很無奈,“他是我徒弟,命是我救的,人是在你魘都弄丟的,我沒和你要人,自己找你還不樂意?”

他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找找就算了,萬一他被貳負(古代跑得最快的神人,人面蛇身,喜殺戮。)之類的妖神抓走,已經離開梵行剎土了,這筆帳難道還算在我頭上嗎?”

無方沉默了下方道:“所以我沒有怪你,只要酆都沒有他的魂魄,我就放心了。”

令主一聽,立刻找到了動力,“那一言為定,我們即刻去酆都。你說的,只要酆都沒有他的魂魄,以後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此時的令主,早就忘了先前的計劃,什麼裝高冷、扮霸道,都在未婚妻的三言兩語中化成了泡沫。

無方盈盈望他,“令主不是還在病中嗎,讓你帶病陪我去酆都,實在叫我不好意思。”

“沒關係,這點小病我還扛得住。”他說著,自覺臉紅起來,“再說這也不是病,不過奔波幾天又打了一架,有點累。娘子也知道,我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

一萬歲,哪裡還和“不小”沾得上邊!無方輕挑了下唇角,轉身在爐前坐下了。

清心寡慾的美人,有種飄然出塵的氣質。令主看著那細細的手指撥動菩提,每一下都像撥在他心上似的。他慢慢蹭了兩步,蹭到她身旁,“解憂獸也不在啊?”

她點點頭,“大概跟著瞿如一道去了。”

那瞿如鳥以前看著不怎麼樣,現在覺得分外體貼懂事。令主心裡暗自高興,摸了摸重席,捱著邊緣坐了下來。

“娘子,我們好歹也相處了這麼多天,你對我有什麼想法沒有?”他的手指輕輕揩著席上編織緊密的蒲草,試探著說,“或者……你至今為止,看見過我的臉沒有,哪怕只是一小片。”

無方心頭一激靈,立刻說沒有,“我感激令主相助,但令主的臉……我確實沒有看到過。”

啊啊啊,口是心非!有沒有看到難道他會不知道嗎?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不打算接受他了嗎?明明看到了他的鼻子和嘴,說得不客氣些,還有他的腿。現在賴得一乾二淨,他覺得心都要碎了,這個無情的女人!

偏偏這種委屈還不能說出來,只有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令主不勝唏噓,懊惱地哦了聲,“真可惜,我以為娘子至少會有一點兒喜歡我的……沒關係,我會加倍對你好,幫助你快快愛上我。”

無方不擅長說謊,只覺一股鬱郁之氣橫亙心頭,難以紓解。

總之她絕不承認自己會愛上這隻老妖,才幾天而已,她又不是千年沒見過男人。可是真的看見了,她想起現實就難過得無法自拔。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了嗎?她以前也見過好看的男人,不可能對這個沒臉的老妖怪產生興趣。是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了婚約,她才不得不向命運屈服?然後呢?隨波逐流,吉祥山不上了,師也不拜了,心甘情願在這妖鬼的世界沉淪……不不,絕不能這樣。可是一切又不由她掌握,前晚看見了他的半張臉,天知道什麼時候就是整張,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她心亂如麻,轉過頭看油燈,努力裝得平靜,“令主回家去吧,夜深了,我要休息了。”

然而數菩提的節奏亂了,令主看在眼裡,心頭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花。

“娘子。”他叫得十分婉轉纏綿,“不如今晚我留下吧。你煉氣,我給你護法。”他的眼前浮現起一副“令主夫婦修仙日常”,簡直和諧得不像話。

她當然不會答應,推辭過後奇怪地詢問他,“令主平時不需要修煉嗎?你如今煉到什麼階段了?一萬年,是不是快要飛昇了?”

令主唔了一聲,“我不用修煉,本事是胎生的,我落地就有了,還是投胎投得好啊。飛昇是啥?成仙嗎?我不成仙,就當個地霸挺好的。”

沒有志向,得過且過的令主,按理說是不配擁有那一身法力的。可就像他說的,投胎投得好,他也沒辦法。無方除了點頭,還得感慨一下,投胎果然是門技術活兒,她這麼努力,偏偏出身那麼低。

既然他不肯走,那就來懇談一番吧!她放下菩提轉過身來,“我一直說想和你說說心裡話,趁著今天他們都不在,可以開誠佈公……”

他立刻挪開了些,“如果是想否定這門婚事,那你免開尊口,我不聽。”

無方愣了下,“你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

結果他捂住了耳朵,“不行,我耳鳴得厲害,什麼都聽不見了。”

無方緘默下來,換了個同情的眼神打量他,“我替你開幾副藥吧,你不治不行了。”

令主不屈地抗爭起來,“開什麼藥?為什麼要治?”

她擺出了醫者對待病患的好耐心來,和聲道:“體虛乏力、暈眩耳鳴,都是腎虛引起的。雖然令主再三否認自己得了這個病,但不經意間流露的症狀,一一都能印證我的判斷。嘖,妖界得腎虛的不多,過去百年我只遇見過一例,病人是隻引誘良家婦女的公狐狸……不過令主不用擔心,這病好治,兩劑方藥下去,保管藥到病除。”

令主蹭地一下站起來了,“你還是認為我得了腎虛?我潔身自好,怎麼會得腎虛?不帶你這麼埋汰人的,我怎麼你了,你要這麼誣陷我?”說到最後幾乎要委屈死了,他這人遇強則強,最受不了別人潑髒水。當初九陰山的女妖毀他的名聲,他氣得幾天沒吃好飯,想去討說法,又怕拉低自己的格調,最後不了了之了。背後被人抹黑還可以忍,現在她當著他的面這麼取笑他,他覺得男性自尊受到了空前傷害,恨不得脫下褲衩讓她做個系統的檢查。

她一臉無辜,好像都是他在無理取鬧。令主氣呼呼的,最後放了狠話,“我……總有一天,讓你哭爹喊娘!”

她騰地紅了臉,直指門外,“你給我滾出去!”

一言不合就攆人,算她的本事。令主哼哼了兩聲,“你不知道嗎,整個梵行剎土都是我的,你讓我滾出去?我偏不!”

她抄起桌上的硯臺砸過去,他靈巧一閃,硯臺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靈醫發怒實在太恐怖了,她尖聲道:“你不走,我扒了你的皮。”然後他看見她的指甲瞬間暴漲,黑瞳變成了金色,彷彿要吃人一樣。令主嚇壞了,連連後退,“說歸說,不許動手。你可是一隻立志要修成正果的煞,千萬別為我犯了殺戒。”

可惜她並不聽他的,照樣把他追得滿屋子亂竄。當然活了一萬歲的令主,走的橋比她走的路還多,要論單打獨鬥,不可能敵不過她。就是因為心疼嘛,他不能真的和她動手。末了沒辦法了,只能跳窗戶,站在院子裡喊:“算了,你不歡迎我,我先回去。害你砸了硯臺,明天我賠一個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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