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眼瞳微縮,便算這隻兔子有心疾,但能治嗎?
開膛破肚本來就是兇險之極的事情,開膛了哪還能活?
反正,她是沒有開膛破肚去救治的勇氣的,那和殺人有什麼區別?
雖然是面對一隻兔子。
那小疙瘩是長在心房上,心房上血管交錯,最是險惡,若有絲毫不當,就會血濺當場,死得不能再死吧?
青蘿眼睛睜得大大的,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面前小女子的手沒有絲毫停頓,在看見那個小疙瘩的時候,手中的刀便沉靜地探出去,她的動作熟練得好像演練過千百遍,下刀之處,十分精準,幾乎令人眼花潦『亂』。
好幾次,她看著那刀似乎要扎到一條極細的血管,但是,那刀鋒就那麼偏之偏,奇之又奇,巧之又巧地避開了血管,極快地,極輕地,恰好切斷肉瘤與心房壁上的相連之處,真是一絲不多,一絲不少。
若是多了,勢必血管破裂,兔子死在當場。
若是少了,肉瘤表層還在心房之上,便不徹底,也許需要二次,三次重做!
割去肉瘤,沈珞言又做了一些傷處處理,便開始縫合胸腔。在縫合之前,她拿起一邊的小瓶,把瓶中的粉末灑在傷處,這才繼續。
那針也是一種很奇怪的彎針,沈珞言飛針走線,縫合的動作飛快。
沒有因為血跡而遲疑,沒有因為傷處而恐懼,她面對的,好像並不是一具帶血的動物軀體,而是很平常的織物一般。
青蘿原本只是冷眼旁觀,但是隨著沈珞言的動作,她不自覺的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等到沈珞言縫合完成,把線頭剪斷的時候,見青蘿雙眼幾乎貼近在兔子的傷口上。
此時,兔子身上還『插』著銀針,兔子並沒有醒來,然而,剛才她看得很清楚,一直到縫合的時候,兔子的心臟,都是跳動的,即便現在,兔子仍因呼吸而在起伏的腹部,一眼可見。
神乎其技。
她在師父身邊多年,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醫術。
這種醫術,奇詭特別,簡單粗暴,但是不得不說,如果兔子能活著,這是很有效的辦法。
然而,這是針對兔子,針對人行嗎?
如果開膛破肚可以活,那斷肢重續,白骨回生,豈非不再是神話?
青蘿心中震動不已,看著沈珞言的眼神,卻越打量起來,打量之中,帶著疑『惑』和探究,更帶著一份難以言說的不信任。
但是,連她自己都沒有現,那份不信任,置疑,打量,猜測的背後,其實還有一份深深的震驚,和敬佩。
那樣的刀法!
那樣精準的手法!
便是師父在這裡,大概也只能做到這樣吧?
可是面前的女孩兒,不過十四五歲,她就算從出生開始學醫,又怎麼能和師父六十年的醫術相比呢?
沈珞言拔下銀針,衝她眨了一下眼睛,道“葉姐姐,幫我把兔子抱到那邊放好行嗎?”
銀針拔出,兔子還沒有醒。
青蘿定了定神,『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道“一隻死兔子,有必要挪來挪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