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溫甜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生命中或許只能做好做糖水這件事情了。
紙上的墨點越暈越大,融成一大團黑色,溫甜也慢慢地陷入了回憶。
從她記事起,第一件事情就是做糖水——一碗煮糊了的芝麻糊。
即使糊了,爺爺還是高興地抱起她說,老溫家的糖水後繼有人了。
爺爺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教她做糖水,廚房的廚具成為了她最喜歡的玩具,食材是她最珍愛的寶貝,糖水是她最好的朋友。
做起糖水起來,溫甜也是不知疲倦,沒有任何的怨言。
但漸漸的,溫甜慢慢長大,到了學校和其他的孩子差距越來越大,事情也生了轉變。
爺爺不斷地讓她去嘗試學習各種不同的事情,但溫甜都總是學得半途而廢,她第一次從爺爺的眼中看到了失望的眼神。
這是她做糖水時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
溫甜以為只要她堅持做好糖水,一直做好糖水,做得更好,爺爺就會重新認同她,不再失望。
但似乎後來爺爺雖然沒有再讓她學習其他技能,卻總是心事重重的。
直到最後,在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他對溫甜說出了那句魔咒一般的話,束縛住了溫甜的心。
是啊,當初她明明聽見了啊。
可她也刻意遺忘掉了爺爺的最後這句否定。
她一輩子都在為了得到爺爺的認可而不斷努力著啊,怎麼能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原來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刻意遺忘的啊。
*
“甜甜,墨水都要染上桌子咯。”
枝桑準備好午餐的食材,切了一盤水果端出來,就見到溫甜懸著一隻手在呆,墨汁在紙上越來越大,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溫甜一驚,果然看到紙上的墨點開始往桌下滲,連忙擱了筆,掀起宣紙,拿抹布在桌上一頓擦拭。
枝桑看她手忙腳亂的動作,放下水果,“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入神。”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溫甜嘀嘀咕咕地回答,“在想小時候的事。”
雖然很不想將這些事情講給枝桑聽,可自己如今身邊只剩下這麼一個夥伴能袒露心聲了,溫甜是無條件地信任他的,給枝桑解釋。
“我想起小時候其實爺爺就有讓我多學點東西,以防以後不做糖水了,也好找個手藝能謀生。”
她指著剛才寫下的亂七八糟的字,自嘲地笑笑。
“可是我卻什麼都學不好,只學會了做糖水,最後還得不到爺爺的認可。”
枝桑知道她的意思是最後溫老先生說的不做糖水的事,到底是心疼了。
“一個人一生能做好一個事情已經難能可貴了,至少在做糖水這件事上,甜甜已經即將做到極致,我並不認為是不是得到溫老先生的認可這點,會影響這個事實。”
說到底,它終究只是溫老先生主觀的一個評判罷了,而溫甜的人生,是她自己的。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枝桑循循善誘,“為什麼那麼多的手藝,你獨獨只堅持做好了糖水,僅僅只是因為責任嗎?”
“我……”溫甜被枝桑的疑問問倒。
她的確從沒想過為什麼自己能做好糖水。
“或許是家族的天賦?”是糖水世家耳濡目染的影響?
可是這個說法溫甜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心虛,這個世界上有天賦有才能的人可太多了,為什麼就湊巧她能做好糖水這件事呢?
小時候一開始做糖水的時候,甚至她都沒有那麼多的家族榮辱的概念,只知道,她喜歡。
是啊。
她喜歡。
是因為她很喜歡很喜歡做糖水啊!
做出不同味道,不同風格,不同型別的糖水是她小時候最大的樂趣,她為此感到有成就感和滿足感。
不是為了繼承家業,更不是為了得到誰的認可!
這是她自己最喜歡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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