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那句‘就當我沒問’,她話音戛然而至,頓覺尷尬,有些越描越黑的意味……
素嬈聽出了她的窘迫,終於收回視線,側看她,從今日的主動上藥到這番話。
這位木姑娘身上顯然生了些變化。
雖然不知道緣由何來,但既是往好的方向,那素嬈也不想刨根究底。
“你既然這麼問我了,那我且問你一句。”
她打量著木芙蓉,開門見山道“你為何學醫?”
“為何……學醫……”
木芙蓉心底突然一痛,在那比月光更明亮的眼神裡,她垂下眼睫,思忖片刻,低道“沒有原因。”
她輕輕咬唇,又沉默了會,才鼓起勇氣小聲道“其實我是個孤兒,自有記憶起就在街上乞討,後來被一家藥鋪的掌櫃撿了回去,跟著認藥抓藥,再後來,就順理成章的做了醫女。”
“那做醫女之後呢?”
素嬈又問。
木芙蓉疑惑看著她,“之後什麼?”
“之後的生活,或者是想要去完成的事……”
一句話後,迎來了長久的沉默。
木芙蓉在沉默中面色變幻,眼底波濤洶湧,再開口,卻堅定道“有。”
“嗯?”
素嬈微微挑眉看著她,木芙蓉回望著她的眼,一字一頓道“我想嫁人。”
素嬈愣了下,隨即點頭道“世上的女子都盼望能得一段好姻緣,嫁個好夫婿,你有這樣的心願並不奇怪。”
“不,我只是想離開那個地方。”
木芙蓉輕輕搖頭,語氣黯淡。
素嬈詫異道“你說的……是那個藥鋪?”
“嗯。”
木芙蓉說著臉上浮現抹譏笑“聽到我被那藥鋪掌櫃撿回去,又做了醫女,誰都會覺得是我走了大運。”
“可他們不知道,那掌櫃生性好色,喜歡拈花惹草,家中夫人又善妒,每每現他在外偷吃,不敢與他鬧,就把所有的怒火洩在我身上。”
“我五歲開始端茶倒水,伺候他們洗腳。”
“七八歲洗衣做飯,劈柴拾炭,冬日裡要給他們燒爐,夏日裡要給他們掌扇。”
“動輒打罵,拳打腳踢都是常事。”
“我被他們用簪子刺過肩,用燒紅的炭燙過腿,後來我年歲漸長,模樣長開,那妒婦更是變本加厲的折磨我,幾次三番要把我賣給妓院。”
“老男人不允,他們就吵,吵不過就打。”
“我跑過好幾次,被他們抓回來,像狗一樣拴在草棚裡,打的最嚴重的那次,我骨頭斷了三根。”
木芙蓉說到這兒自嘲的笑了笑,“原本他們倆鬧著,我還有逃跑的機會,誰知道那妒婦是個蠢得,居然被男人騙的要納我做妾。”
“說什麼有了我,他絕不去外面風流,只專心守在家裡,自家養的狗總比外人好拿捏……”
“呵,真是可笑。”
木芙蓉輕嗤了聲,沒去看素嬈的反應,自顧自說道,“不過這次老天都在幫我,薊州大雪,城中糧盡,他們每日忙著互毆沒工夫理會我,我一直等著機會。”
“直到叛軍入城那日,我知道機會來了。”
她拼死跑出城,躲進深山裡,餓了吃野果嚼草根,渴了喝雪水。
日復一日,在她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
她遇到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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