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白羞赧的避開她的打量,輕嘆道“下官坐上那位置前,真是躊躇滿志,鬥志昂揚,後來才現,有人口蜜腹劍,有人蛇鼠兩端,最難的並不是那些繁雜的庶務,而是揣度人心。”
他做不來。
所以寧願來她身邊做個檢法官,起碼能得清靜和心安。
素嬈笑而不語,兩人將各州縣的案卷做了分攤,各自伏案開始處理核定。
離秋審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趕在那之前,必須將手中的積案收拾妥當,轉交刑部複核後,將判定還原地執刑。
時間緊迫,不容耽擱。
帶著些悶熱的風穿過竹林和花窗吹進堂中,將紙筆吹的簌簌作響,素嬈用鎮尺將東西壓住,抬指撩開擋在眼前的碎,蘸了蘸墨汁,繼續批字。
沈知白剛看完三本案卷,抬起頭來揉了揉酸的脖頸,不經意一掃,就掃見素嬈奮筆疾書。
窗外的綠蔭漏在她淺色的衣裳上,青絲拂風,光影綽約,她靜坐著,時不時頓筆思索……
在她手邊,已摞了一堆處理好的卷宗。
沈知白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她這是一目十行看得吧,他有些好奇她這麼久寫了些什麼,起身朝那邊走去。
繞過書案,盯著那捲宗上的批語。
“證詞與驗屍結果不符,死者創口位置出血量與死亡時間判定相差較大,詳斷。”
素嬈寫完最後一個字,擱筆將卷宗挪開,放置晾乾。
沈知白粗略的掃了眼案件詳情,疑道“大人,創口位置出血量和死亡時間有什麼問題?”
“上面記錄的致命傷並不在大動脈附近,要想血流而亡,起碼要大半個時辰,而兇手作案的時間與供詞所述,幾乎是頃刻斃命,兩相矛盾。”
“可這份不是兇手認罪的供狀嗎?”
沈知白不由自主的蹙緊了眉峰,素嬈頭也不抬的回道“要是我沒去大牢,那石毅和玉孃的供詞也會是鐵證。”
“這也太胡來了。”
沈知白白淨的面上掠過抹慍色,“要是這樣的話,案子就算駁回,到時候還是會原封不動的呈遞上來。”
壓根改變不了什麼結果。
“地方衙門專權,欺上瞞下,這是制度的弊端,憑我們很難根除,只能先按下,然後著人去處置,能做多少做多少。”
說到底,根源還在吏治。
沈知白聞言頗為無奈,但他也知道這不是他一個檢法官能決定的事情,“大人處境特殊,不便離京,若有需要外出的事務,下官願意代勞。”
“沈大人放心,本官不會讓你白拿一枚銅板俸祿的。”
素嬈好笑的說道。
沈知白乾笑兩聲,轉身繼續去做事,素嬈處理完一天的公務,回府沐浴更衣後,小南突然出現在水閣外,眼神亮的看著她。
“姐姐,帶你出去玩兒。”
“嗯?”
素嬈詫異的挑眉,這倒是新鮮事兒了,他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還帶她出去玩兒?
她問“去哪兒?”
小南故作神秘的搖搖頭,“去了你就知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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