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門停屍房外。
屍體在院中列成一排,整齊的擺放著,素嬈和蓋衡看著這些屍骨,神色凝重。
“一共十七具,加上李程和這個還俗的和尚,死在那人手裡的共十九人。”
十九條人命啊。
蓋衡心頭如壓巨石,“這些屍體腐爛的厲害,有些甚至變成了白骨,形容分辨不清楚,身份無從查證。”
衙門最怕的就是這種白骨案。
“素大人,聽聞你在雲州時,勘破過一樁涉及數百人的白骨案……”
他舊事重提,希望素嬈能夠出手相助。
素嬈一邊觀察著這些屍骨,一邊道“晚些時候我會替它們畫骨描像。”
“那可真是太好了。”
蓋衡如釋重負,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感慨道“本官多年不曾遇到這麼兇殘的殺人犯了,一定要趕在他再次動手前,把人給抓住。”
不能再讓他繼續殺人。
“這些死者最早的死於四年前,屍骨上遍佈傷痕,可見死前受到了極大的折磨,再順著他們被殺的時間來看,越往後,兇手殺人的手法逐漸變得簡單高效,拋去了冗雜的部分。”
這樣一來,他所暴露的心理訴求就會越明顯。
從李程與和尚的屍體來看,兇手對於舌頭似乎有種格外的憎惡,他可以一刀斃命,卻選擇讓人在失血的痛苦和對死亡的恐懼中緩慢死去……
還有他們膝蓋的傷……
素嬈走到屍骨近前蹲身觀察,一連看了幾個後,終於在蓋衡他們疑惑的目光中,拿起了兩根腿骨。
“你們看……”
“這些腿骨上有不同程度的骨裂,是受暴力外傷所致,尤其是死的最早的這位,還能看到骨茬。”
蓋衡和顧城他們圍了過來。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個人心裡扭曲的很,硬生生把人給折磨死。”
顧城蹙眉說道。
蓋衡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如果兇手是為了折磨的話,不會只打斷腿骨,而且後面的這些屍骨,骨裂的程度越來越小,到後面幾乎就沒有了。”
“這說明兇手的目的不在斷腿。”
他腦海中靈光一閃,急道“李程他們的膝蓋上也有傷,但像是下跪所致,難道骨裂是因為這個原因?”
逼著死者下跪?
“蓋大人說的不錯。”
素嬈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下跪這個舉動代表許多含義,或是尊敬,或是身份,又或是伏罪受罰,看兇手行兇的手法,我更偏向於第三種可能。”
“他將自己視作裁斷者,制定規則,又享受決定和玩弄他人性命的快感,以殺人取樂。”
“但這種人殺人都有固定的模式和選擇物件。”
“死者的死因大致相同卻又各有不同,這很矛盾,我還沒想清楚,或許,其中緣由只能等查到他們身份後才能知曉了。”
蓋衡“……嗯,對。”
他好像,大概聽明白了。
但這些結論到底是怎麼得出來的,他就有些迷糊。
素嬈一回頭就看到蓋衡他們似懂非懂的神色,思索了下,輕笑道“連環兇手作案大多有跡可循,見得多了,也就很容易現了。”
蓋衡想到雲州那些案子,一時啞然。
他寧願從未遇見過。
“那現在怎麼辦……”
他問。
素嬈站起身來,問了句風馬牛不相關的話“有水嗎?”
“額……有,有,來人啊,給素大人倒些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