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應該有一個機會,無論你是勞改犯,還是舞女。
———題記
風很輕,天上的烏雲依舊不散,黑壓壓的一片。
太陽好不容易從雲層中掙脫出來,卻只露出小半邊臉。
殘陽如血,格外的紅,掛在天邊,搖搖欲墜。
安城,西門,一如既往的嘈雜紛亂。
雜貨店的喇叭不停地吆喝著,廊小哥對著一張海報怔怔呆,推著板車四處遊走賣水果的阿姨,圍在一起無精打采玩著紙牌的背篼大漢。
一切都都沒變,又仿若什麼都變了。
一輛計程車由東門而來,從西門大街悄然而過。
殘陽下,計程車裡,兩個人,一言不。
他只是緊緊地抱著她。
“原來我什麼都不是!”
唐風心裡自嘲,望著天邊的那小半邊臉,覺得格外刺眼,格外猙獰。
命運像是愚弄他一般,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他想做個好人,卻無形中成了惡人的幫兇。
林浩天的話逐一印證,沒有騙他。
他坐牢,果真有蹊蹺,果真有人故意設計陷害。
本來兄弟一場,他本不想計較。
可藍衣果真是販毒起家,陳勝天的出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陳勝天此人,名副其實的毒販子,唐風怎會不認識?
數年前,此人就找過唐風,想一起合作,把貨放在安城的場子裡賣,唐風斷然拒絕,還警告過此人,不許出現在黔地。
為此,唐風還囑咐過藍衣,什麼都能碰,就是不能碰毒。
這是底線。
今天,陳勝天出現了,很明顯,已經和藍衣勾搭在一起,狼狽為奸。
諷刺的是,藍衣還一副正義凜然,捨己為人的模樣。
最可惡的是,這個人渣,還敢傷害靈兒。
唐風知道,陳勝天和靈兒有過很深的交集,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他感覺得到。
他更能感覺到,懷中的女人離自己越來越遠,儘管他把她抱得很緊很緊。
千思萬緒中,車停了。
楚靈掙脫唐風,率先往一個小巷子裡走去。
待唐風付完車費,已然不見她的蹤影。
深巷中,依然是那棟小樓,依然是那個視窗,那個放滿紫玫瑰的視窗。
唐風直奔三樓而去,推開房門,客廳裡,餐桌上的三菜一湯,已然變得冰冰涼涼。
“靈兒!”唐風想進臥室,不料,這道門已然緊緊關上。
“靈兒,開門!”唐風呼喊。
“你走吧!”房裡,楚靈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說出這句話來。
頹然無力,她縮著身子,靠在門邊,眼淚奪眶而出。
“我不是好女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走吧!”
“靈兒,開門,我們談談!”唐風不停地拍門,不停地呼喊。
“你知道我是誰嗎?嗚嗚嗚!”
楚靈大哭,“我以前就是舞女,在昆明的夜總彙串場,人家叫我去哪,我就去哪,誰給錢,我就聽誰的,那個人渣,三十萬,包了我一個月……我本來可以拒絕的,但我沒有,這才是我!這才是我,嗚嗚嗚!”
“靈兒,都過去了!”唐風聲音沙啞,此時此刻,他痛苦難當。
他為她的痛苦而痛苦。
他的心,在滴血。
“我也想改變,可無論我怎麼努力,事實已經生了,我改變不了!你走,你走!”
楚靈抱著頭,嘶吼著,嘶吼著,漸漸地,沒有了聲音。
“靈兒!”唐風閉上眼睛,蹲在門邊,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