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錯,往往不在於你是否犯錯,而是在於你與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
———題記
斜陽殘照。
安城,城東,一棟氣勢磅礴的大樓,光華點點。
光華之中,四個大字赫然醒目人民公安!
黃昏,一道英姿颯爽的倩影,出現在公安大樓門口。
劉星語回來了。
望著公安大樓,沉默許久,終於,她邁開了腳步。
剛走進公安廣場,忽然,她頓住身形。
有一道身影,瞬間吸引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個小男孩,五六歲大,於數十米之外,揹負著雙手,看著一排專欄。
“誰家的孩子呢?閒著沒事在公安局溜達?”目光一閃,劉星語走過去。
“小朋友……”
星語開口,卻在剎那間,瞠目結舌。
那個小男孩,依然抬著頭,看著專欄,聽到聲音,他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
“這文章,寫得很精彩,把警方伏擊罪犯的過程寫得驚心動魄!照片也拍得很好,英姿不凡的一面展現得淋漓盡致!”
小男孩開口,聲音很是稚嫩,可落在星語的耳朵裡,感覺沉重如山,振聾聵。
“可惜了!”話鋒一變,小男孩驀然回。
“你……”第一時間,星語睜大了眼睛。
她,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好像!好像一個人,若不是他年歲幼稚,她還以為,那個人,重新活過來了。
簡直是一模一樣!就連神態語氣,同那個人也是如出一轍。
特別是那雙眼睛,深邃如海,彷彿,一眼就能洞察過去,看穿未來。
她怎會忘記,零八年,那個人當著上百個武裝警察的面,把貴族堂掀個底朝天,還差點把藍衣和王宇活生生打死。
只是一個眼神,上百警察,竟無一個人敢上前制止,那是何等的意氣風華!
時隔多年,她依然沒有忘記,那個傲氣沖天的青年。
他只是招呼一聲,竟有上千人,為他拼命,與警方對峙,雖是對立面,但星語從來沒有見過如他一般傲然而挺拔的男子。
沒想到,今天,竟然見到一個近乎一模一樣的人,儘管,只是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但星語依然無比震撼。
是他兒子麼?星語不禁自問。
“可惜了!”小男孩搖頭道,“文章寫得再華麗,照片拍得再精彩絕倫,終究是假的……
我姑姑明明是在沒有反抗的情況下,被亂槍打死,卻寫成窮兇極惡的女匪,欲圖行兇,警方不得不拔槍將其擊斃,好一場華麗的演出……
他們,到底是執法者,還是審判者?更可笑的是,這種文章,掛在欄,整整一個月,這是耀武揚威,還是沾沾自喜?難道一點也不覺得羞恥麼?你覺得呢?劉隊長!”
星語沉默,無言以對。
設伏於眠眠,是她的主意,可人都死了,她還能說什麼?
這個男孩,果然是妖孽,不能以常人而度之。
抓捕於眠眠之前,他們局長就曾說過,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竟如坐針氈。
此刻,她便是這種感覺。
“陳思遠,你來這裡幹嘛?”許久,劉星語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我來這裡不重要!”小男孩說道,“你有閒心問我,還不如問問你自己,你都離開了,幹嘛還要回來?都爛到骨頭裡去了,不是換個局長就能解決問題的,何必自找沒趣呢?”
他說著,邁前一步,在她身側,低聲道“若是你們把我姑姑抓了,怎麼判刑,是生是死,我無話可說,可在她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情況下,把她打死,你知不知道,姑姑身上有多少子彈孔,我去停屍房看她的時候,數都數不清楚,阿媽哭暈在當場,幾天幾夜不說話,這事,不會這麼算了……”
“你要幹什麼?”劉星語大驚。
這個小男孩,要是瘋起來,那不是鬧著玩,那附近十里八鄉的人,都對他言聽計從。
“不幹什麼!”
小男孩搖頭,與星語擦肩而過,“既然是害群之馬,必須要除掉,不怕告訴你,這大樓的所有人,只要不乾不淨的,沒有一個能跑得掉,我說的!”
“你……”星語愣在原地。
“不用想多了,我們會再見的,很快!”小男孩的聲音傳來。
“為什麼?”星語問道。
“一頭狼,無論它怎麼努力,有多善意,是永遠都融不了羊群的……”
星語聞聲,心裡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