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軒,咱們走吧,別湊熱鬧。”
林峰情緒低沉,想起午前與闞三孃的爭吵,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一品香茶坊,就想乘人多,拉著卓軒悄悄離開現場。
“喲,這不是卓千總嗎?幸會幸會。”
代王府那名眼尖的右長史沒搭理石彪,卻朝卓軒這邊走來,也把石彪鷹隼般的目光牽引到了後者身上。
孃的,這當口不大好溜號啊!
卓軒也沒怎麼糾結,並不擔心石彪找茬,所謂大丈夫能伸能屈,其中的伸與屈都是有邊界的,當對方的挑釁無關痛癢時,他會珍愛生命,遠離衝動,但對方一旦踩到他的底線,他會毫不猶豫的斷然反擊。
愈是忍讓,卑微的人生愈是貶值,最後活得連豬狗都不如,那還活著幹嘛?倒不如豁出一切,博他一把,讓人生增值,大不了濃縮人生,留下一段傳奇。
更何況石彪的驕橫並不值得卓軒忌憚,與這樣的人打交道,反而不怎麼危險,這不,石彪到處拉仇恨值,搞不好會招致“群毆”。
或許,武清侯才稱得上老謀深算,不似石彪這般張狂,哪天碰見了石亨,那時大概才需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吧。
“卓千總,走,許久不見,咱們不妨借午膳之機,去膳房好好敘敘。”
王府長史聲調拉得極高,笑得很真誠,可有些真誠是帶毒的,近似於“捧殺”,尋常捧殺都有非常明顯的滯後效應,而王府長史的捧殺則立竿見影。
現場很多人看著石彪就不爽,但誰也不想伸頭與他硬懟,也許卓軒的膽子大得有點變態,給他身上加些光環,再故意冷落石彪一番,雙方想不槓上都難······
王府長史的心機大抵如此。
目視卓軒時,石彪眼中都快噴火了,郭登見狀,趕緊邀石彪去膳房。
覺現場氣氛有些不對勁,袁卬、裴雲湊近卓軒,關切的詢問起來。
“卓兄弟,看你的時候,石將軍脖子紅得厲害,你是不是掐過他的脖子?”
“嘿,你連遊擊將軍的脖子都敢掐?等哪天翅膀硬了,會不會拔定襄伯的······長鬚?天啦,好有畫面感,不敢多想!”
見袁卬、裴雲二人越說越離譜,林峰低聲解釋道“卓軒何曾對石將軍無禮過?不知何故,石將軍總找卓軒的茬子,今日午前差點命人將他綁了。”
袁卬、裴雲驚訝的張大了雙眼。
“一槍挑落皮哈馬黑麻的大英雄也會被人五花大綁?嗯,不可信,不可信。”
“卓兄弟被人五花大綁會是什麼樣子?誒,一定很有味道,我好想看!”
日你爺爺!卓軒無語。
說話間,眾人相繼進入膳房,郭登邀石彪坐到主膳席上,包括陳皋在內的總鎮署幾名官員和右衛指揮使鄭駿獲准與石彪同席。
膳房內設有十幾桌筵席,近百名軍官作陪,場面熱熱鬧鬧的,案上早擺滿了炙羊肉、椒末羊肚、五味蒸雞、時令煎魚等豐盛的菜餚,再加上治軍極嚴的郭登當初宣佈午膳弛禁,大家只管盡歡,所以,石彪非常高興,若非他實在是不敢在定襄伯面前託大,指不定會坐上當初王誠坐過的主位。
落座後,石彪春風得意的衝許多向他致意示好的軍官頜,目光落在卓軒身上,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定襄伯,末將有個不情之請,聽說營兵的營地風景宜人,末將今晚就想宿在那裡,與那個卓······千總為鄰。”
鄰桌上被石彪叫來作陪的江源低聲提醒道“將軍晚上不是要去近仙樓找闞三娘麼?”
閉嘴!扭頭狠瞪江源一眼,身為都指揮僉事,充任遊擊將軍,是不得出入風月場所的,江源當眾如此說,這讓石彪既尷尬又惱火。
卓軒與林峰對對眼,一個想到了柳絮,一個想到了闞三娘。
郭登拿起筷子,含笑邀道“賢侄莫急,先用膳。”
石彪只得陪笑,起箸,看看滿桌的菜餚,目光在五味蒸雞與炙羊肉之間來回穿梭。
兩樣菜餚都是石彪的最愛,躊躇一番,口水開始氾濫,於是,舉筷伸向那盤炙羊肉。
鄭駿冷不丁道“國難思良將,如今天下誰人不知,石將軍威武蓋世,威名不遜於當年的武清侯。”
石彪聞言暗惱,麻逼的鄭駿,勞資此刻食慾大振,你特麼說這些虛言能填飽肚子呀?還威名不遜於當年的武清侯,是那個年輕時勇戰韃賊的叔父,還是上了年紀後在陽和城一逃就是百餘里的石參將?你麻逼又不把話說清楚,搞得勞資很尷尬耶。
不過,畢竟是奉承話,聽起來還是蠻順耳的,不枉當初叔父提攜你鄭駿!
石彪無奈放下筷子,擺個很酷很威風的造型,否則,在鄭駿把他形容得極為高大上的時候,若埋頭狼吞虎嚥,那就太不應景了。
王府長史嘿嘿笑了幾聲,“石將軍的勇猛也算得上舉世聞名,不過,不才以為,年輕一輩的軍官中,能讓韃賊聞風喪膽者,唯有卓千總一人!”
什麼?怎麼又是此人!
但見石彪的脖子又紅了,這一刻,卓軒儼然成了他命中的煞星,紮在心頭的尖刺。
鄭駿給石彪獻上諂媚的一笑,搖頭晃腦道“閣下此言差矣!殊不知石將軍久經戰陣,軍中將士對石將軍無不信服,而卓千總入伍不久,一戰僥倖得勝,說明不了什麼,須得多打幾仗方能服眾,若非如此,又怎麼會是石將軍先入京陛見,而卓千總先聞訊,反倒至今都無陛見的訊息呢?”
麻逼的,總算又找回感覺了!石彪心內大暢,特別是想到卓軒入京陛見的訊息早已傳遍軍中,至今卻沒了下文,想必景泰帝根本就沒把那小子當回事,而他石彪說陛見就陛見,不帶那麼久等的,明日即可啟程赴京,由此可見,天子是何等的器重他石彪!
心情一好,食慾便有所提振,石彪盯住炙羊肉,再次舉起筷子。
“不好說,不好說。”陳皋一邊徐徐搖頭,一邊若有所思的道“兩人軍職不同,統率的兵馬過於懸殊,不便作出比較,不過,卓千總還是挺能打的。”
麻逼的,你放屁真會挑時候!他能打,勞資就不能打麼?
當著郭登的面,石彪不敢過於放肆,氣惱的將筷子輕拍在膳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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