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道長的意思是……”孫秋月小心翼翼斟酌著說辭，“顯而易見，裴三想讓七十二道觀俯稱稱……”
梅若甫悶哼一聲，“痴心妄想！我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我絕不會答應裴三的條件。而且，萬道長說的沒錯。我吃的鹽比裴三吃的米都多。絕不會輸給她！”眼風一掃，看向孫秋月，“趕明兒你再跑一趟神機司。日子就定在正月十六。”
孫秋月頷，“日子定的越近越好。免得節外生枝。”
“我也是這麼想的。”梅若甫手捻鬍鬚，“至於如何鬥法就讓裴三定奪。”
聞言，嶽慶大驚失色，“梅道長，你就不怕裴三耍手段？”
梅若甫哈哈笑了，“這你就不懂了。裴三身為神機使必定愛惜名聲。落人口實的事她不會做。”
嶽慶小聲咕噥，“這可說不準吶。”
“裴三不是二傻子。”萬家水懶得看嶽慶，眼睛盯著梅若甫袖口的祥雲紋，“她行事自有章法。”
嶽慶輕蔑的嘁一聲，“她就是心眼多。你們沒看她被心眼墜的都不長個兒嗎？又瘦又小還沒三塊豆腐摞起來高。”
姓岳的嘴巴夠毒。萬家水瞅他一眼沒說話。
“此事絕不可外傳。”梅若甫叮囑道“萬一傳到那些軟骨頭的耳朵裡，就是一樁大麻煩。”
“梅道長儘管放心。我們都不是愛嚼舌頭的。”萬家水乜了眼嶽慶，“誰要是走漏了風聲誰就是癩皮狗。”
嶽慶狠狠白了眼萬家水，“對，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那個癩皮狗！”
……
裴錦瑤到在西廠時，雲海月手裡捏著熱糕連連嘆氣。
神機司的妖精看樣子是跟“糕”對上了。不是打年糕就是蒸熱糕。以後是想開個糕餅鋪子嗎？
“小耗子做的糕味道還成。”裴錦瑤在雲海月對面坐下，“我吃了一整盤。”
雲海月隨口讚道“裴神機使好飯量。”
“要說飯量，我不如阿和小耗子。”
阿領班和小耗子不大吃零嘴。除非裴神機使給，他倆才吃。裴神機使跟他們不同。除了一日三餐還有零嘴若干。比較下來，裴神機使更勝一籌。
“裴神機使太謙虛了。”雲海月露出略顯清淺的笑容。落在裴錦瑤眼中有種強顏歡笑的意味。
“沒有沒有。您是知道我的，我從不裝假。尤其牽涉到飯量，決不能糊弄。”裴錦瑤從荷包裡摸出一小把瓜子仁，“我想跟您說個事兒。”
雲海月神情肅然，將手中熱糕放回去，“裴神機使但講無妨。”
“也不是什麼大事。”裴錦瑤一邊吃瓜子仁一邊說道“方才我給劉桐起了一卦，但卻看不到他身在何方。”
啥？這還不是什麼大事？身為術士，卜卦扶乩是最最基本的吃飯手藝。要是連卜卦都卜不明白，也就不算是個合格的術士。可……裴神機使竟然卜不明白卦了？！
誒？不對啊。山鼠精給他送糕的時候說了，裴神機使卜出劉桐身在東西方向。燕督主帶人奔著東西方向去了。不管捉不捉得到劉桐，起碼可以證明裴神機使能卜卦。怎麼早上能行，現在就不行了？難道是突然之間失了法力？按說不能夠啊。裴神機使已經相當厲害了。她可不是那些走街串巷，靠給人算卦看風水才能存活的二把刀。
雲海月緩了片刻，深吸口氣，“從何時開始？除了看不到劉桐所處方位還有沒有其他異樣？”
裴錦瑤搖搖頭，“沒有。一切如常。該吃吃，該喝喝。半點不耽誤。”
呵呵！誰敢耽誤裴神機使吃飯。活的不耐煩了吧？
“能不能請雲道長幫忙起一卦，看那劉桐究竟在何處。”裴錦瑤低聲央求，“這樣東廠也能省些力氣。”
東廠跟神機司是一家。這個忙他肯定是要幫的。雲海月一口答應下來，“您稍等片刻。我現在就起卦。”
裴錦瑤坐在旁邊吃著瓜子仁看雲海月取出一應物事擺在桌上。
她之所以讓雲海月起卦，為的是想要印證自己的想法。如果雲海月能夠看出劉桐所在，那就是她又跟以前一樣時靈時不靈。如果雲海月看不出來，那這事就不簡單了。
許是頭短了不大習慣。雲海月腦袋上包著黑色頭巾，比散著頭順眼多了。晃動龜甲時，隱約有了些從前瀟灑倜儻的影子。
可惜還是少了鬍子和眉毛。趕明兒她給雲道長送一匣子青雀頭黛好了。清早起來畫一畫瞧著也能順眼點。再不濟也比現在強。
大冬瓜似的，著實不耐看。
裴錦瑤暗暗點頭，就這麼辦。她胡思亂想的當兒，雲海月將銅錢排在桌上“誒”了一聲。
裴錦瑤向前傾傾身子，好奇的看了眼銅錢，視線很快就移到雲海月臉上。
“雲道長，如何？”
雲海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又盯著銅錢看了片刻，才抬起臉，“我也看不到劉桐所在方位。”
裴錦瑤長舒口氣。如此說來，並不是她出了狀況。
“那麼……跟我料想的一樣。”裴錦瑤頓了頓，繼續說道“有人幫劉桐做了遮掩。”
雲海月微微愣怔，“要做遮掩可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必得知曉劉桐生辰八字還要取一撮他的頭。連同符咒一同焚燒封入甕中深埋地下做足七七四十九日法事。能夠如此大費周章，與劉桐的關係絕對不一般。可是……據我所知劉桐身邊沒有這樣的人物。”認真思量，忽然靈光一閃，“難道是閔公？他是劉桐幕僚，從劉桐入京城就一直跟在他身邊。”
“現在的幕僚都得會點法術嗎？”裴錦瑤不免氣悶，“商在是這樣，那個什麼閔公也是這樣？”
“我只是猜測。”雲海月收了龜甲等物，“或許不是閔公。”
裴錦瑤默了默，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是康王爺的人。康王爺在劉桐入京之前安排好好這一切，就是防備陛下突然難。”
雲海月眉頭深鎖，“若果真如此。康王就是真的存了謀逆的心思。”
喜歡妝宦請大家收藏妝宦本站更新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