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行沒有直接問答,而是反問謝明望道“謝醫師,我問你,北霜,在江湖上,是陌白衣的兵器,對不對?”
謝明望不知道顧悅行為何一問,但是還是如實點頭。
“不錯。”
顧悅行又說“而陌白衣這個身份,世人只知道他是人間界原來的大弟子,之後被驅逐,且身份貴重,可是究竟貴重到什麼地步,世人是不知道的。對不對?”
謝明望點頭。
“他之前說過,他用了一個小君侯的身份來此做事情。可是他的陣仗,規模,以及他身邊的侍衛都不是等閒之輩,前有護衛開路,後有兵士護隨,這個陣仗,想必不是小君侯能夠用得起的。而且他也說了,太守不是蠢人,政績做的不錯,想必也能看出來,這位君侯,非那位小君侯,而是一手遮天的掌政王爺趙南星。”
不知道為何,他說出這話的時候,感覺旁邊一直握著趙南星手的絡央,忽然抖了一下。但是她很快恢復了鎮定,低下頭,繼續緩慢的揉搓趙南星的手,不讓他的手冰涼下來。
顧悅行說“眾所周知,北霜是陌白衣的武器,可是那位太守居然敢把北霜當成是彩頭送給趙南星,一來是不知道趙南星和陌白衣是同一個人,二來麼.......一定有人告訴那位太守,這北霜,是陌白衣放棄的。我猜,煽動太守以北霜為彩頭的,應該就是那位師爺。回頭好好審理一番就是,能問出不少東西。”
正說話間,諦聽急火火的進來了,他左手拎著一個很大的竹籃,裡面裝著磁石,牛乳,草藥等等,右手夾著一塊老大一截樹樁,十分新鮮,看來是真的跑去直接看了現成的大樹弄來的,他還一路小跑的提來了熱水,一桶藉著一桶,直到謝明望說夠了才停下喘氣。
他一頭滿身都是汗,眼睛裡亮晶晶的全是淚。進來後,一聲不吭的把那些東西一一展示在謝明望身邊,然後一眨不眨的看著謝明望。
彷彿謝明望只要不立刻開始救治趙南星,他就能當場放聲大哭起來。
謝明望最怵人哭,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見不得任何人落淚。立刻開始忙活起來。
先抓了一大把的艾草丟到熱水裡,乾燥的艾草要直接沒入熱水中,為了讓艾草被熱水充分混入,直接把自己的手浸入熱水,被燙的手皮通紅也沒有停下。絡央見狀,也如法炮製,一樣把另外的艾草一起浸入另外一個桶中。
諦聽這個時候也看到趙南星渾身冷,想要抱過來棉被,卻被阻止了。顧悅行說“他的冷不是棉被能夠解決問題的。”
諦聽一聽,眼淚又一下子流了下來。
顧悅行嘆息,說道“你去門口守著,有人問起來,搪塞過去,被叫人起疑。對了,外頭那個東西,嚷嚷的難聽,去處理掉。”
諦聽聽了,抹了眼淚就出去了。
他走到院中,看到那個被他踢飛頭掉了的小仙娥已經滿院子摸索著找到了自己的頭,此刻正端端正正把頭安好,繼續跑過來對著他出“咯咯咯咯咯咯”的笑。
諦聽在廊下蹲下,正好高度就和那個小仙娥持平。那小仙娥見到諦聽看它,更加努力的張大嘴巴,試圖出更加大聲的咯咯咯的笑聲。
笑聲依然十分的難聽。但是在諦聽這個角度,他卻能夠看到小仙娥長開的嘴巴里那團團的雪白棉花,還有那棉花中心的小兔子,兔子做的十分精巧,眼睛用的是紅豆,如果面前有個鏡子,諦聽一定能看到自己此刻的眼睛也如那小兔子一樣,紅的可憐。
他紅著眼睛看著紅眼睛的兔子,到底是個十五歲的孩子,一時沒有忍住,一把摟過那個小仙娥就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小仙娥還在張大嘴巴努力笑,冷不丁被諦聽摟在懷裡,它的嘴巴正好擱在了諦聽的肩上,一個本能,張大嘴巴“啊嗚”一口下去,繼續咬住了諦聽的肩膀上的衣料。歪打正著,它不再笑了,也無法笑了。
笑聲中止,夜風中,唯有嗚咽抽泣在風中流傳。依然十分恐怖。
牆外下人聽牆角,紛紛膽顫“這一回君侯大人果然大脾氣,當天就遷怒了自己的隨行侍衛,不知道明日,要如何整治太守大人?想想就可怕啊可怕。”
“所以,那今天回馬閣到底出了什麼岔子?”
“哪裡是什麼岔子?簡直是惹下了禍事!沒聽說那師爺當時就被賞了一頓板子,還是在看臺上打的!打完了才開始鬥花會的!”
聽牆角眾人倒抽一口涼氣“天,這麼可怕嗎?”
看來明天太守的日子並不會好過啊。驛館的牆角眾人唏噓不已,一邊覺得那哭哭啼啼的少年侍衛可憐巴巴,然後一邊各自回房。
殊不知,第二日,太守的日子過得還可以,因為君侯大人並沒有出現。
驛館的客人,一夜清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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