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段欒無比艱難地抿了抿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昭原怎麼敢不按套路出牌呢？他怎麼可以直接擼了自己的職位？他難道不知道，只要自己跺一跺腳，整個南疆軍營都會掀起一陣狂風巨浪的麼？！
尤其是在現在這種矛盾重重的情況下，真把他段欒逼急了，對誰都不好！
其他三營的提督和督制也是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孃的，他們只是很尋常地放低身段，好讓昭原有個臺階下而已，他怎麼當真了捏？
“李凱陽御下無方，治軍生亂，罰俸三年，官降一級，但考慮到南疆不可無帥，此次暫且不剝去你的元帥之職，以後若有功勞，視情況彌補本次之過，若是再有過錯，並行嚴懲，絕不姑息！”像是沒看到段欒等人便秘一般的表反應，昭原看向一旁的李凱陽，冷聲說道。
聽到昭原對李凱陽的懲處，段欒等人更是氣得想吐血。
這區別待遇，未免太過明顯了一些吧！真把他們當作三歲孩童了？
“謝陛下隆恩。”李凱陽這才俯而拜。
“此次軍營譁變影響惡劣，神武、雲龍、驚雷三營的所有涉事將領均貶為普通士卒，除重傷者，三營所有士兵杖責五十！”昭原繼續布著嚴懲措施，引起了眾多士兵的譁然和不滿。
之前互相引為仇寇的神武營和雲龍、驚雷兩大新兵營此刻竟有些同仇敵愾了起來。
“不過是一場小小的衝突而已，憑何削去我等的官職！”三營的將官忍不住低聲埋怨。
“孃的，這皇帝小兒懂不懂安頓軍心？我們新兵本就人人帶傷，要再打上五十殺威棒，哪還有命在？”新兵的反應更加激烈，黑壓壓的萬餘人群都開始騷動了起來。
神武營的反應較緩，但很多人都不服氣，加之不久前的慘敗，心頭的負面情緒也逐漸累積到了一個臨界點。
面色陰晴不定的段欒原本還想著如何挽回自己的職位，這會兒見到昭原皇帝引起眾怒，心裡不由暗罵了一句，隨即連忙勸道“皇上，此時不宜典以重刑，應懷柔以慰軍心！”
昭原置若罔聞，擺手厲喝道“仁勇營、玉麟營、天璽營聽令，即刻用刑！”
三營統領愕然望向段欒，卻是沒有立即動手。
“你等是要違令麼！”昭原目光冰寒地看向這些提督和督制，沉聲問道。
“這···“眾人看向如滾水般逐漸沸騰起來的人群，盡皆遲疑不定，無一敢下令用刑。
除非眼瞎，不然誰都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就是一句重話，都有可能引起真正的譁變，更別說典以重刑。
段欒硬著頭皮繼續勸道“皇上，不如暫且記下此過，待以後將功補過便是···”
昭原冷笑幾聲，似乎對眼前的緊張局勢熟視無睹，“軍中私鬥都是第一等重罪，更遑論如此大規模的鬥毆，不處以重刑，何以明軍紀，何以正軍風！”
“可陛下···”段欒心裡對昭原大罵不已，但嘴上只能不停勸解，只是話未出口，本就騷動不已的萬人新兵突然徹底爆了！
“孃的，老子不幹了！這勞什子南疆軍營有個鳥呆手！”伴隨著這聲激烈悲憤的大吼聲和啪嚓的摔盔卸甲聲，新兵營裡頓時有千餘人聞聲響應，紛紛效仿而行。
有一千就有兩千，越來越多的新兵都受到同伴的感染，心裡的悲憤如火山般洶湧噴，甚至有少許的神武營士兵都捐棄前嫌，為之響應。
頃刻間，已有兩千多白衣義憤填膺地想要離開軍營，若不是其他三營極力阻攔，這群人恐怕早已做鳥獸散了。
“陛下，軍心不可亂啊！”段欒苦苦勸道。
雖然這些出身難民的新兵蛋子遠算不上南疆軍營的根本，但一下潰散兩萬人，整個軍營都會受到極大衝擊，就像海邊的沙塔一般，看似穩如磐石，實則一遇風波，就會徹底崩散。
“呵，這等視軍紀為無物的軍營敗類，留下也只是浪費糧食···”昭原固執如古時暴君，到了這個時候，都還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
只是話未說完，神武營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
“城外斥候急報！鄭國鎮北元帥趙嚴率十萬大軍突襲我徐城邊境！此時離徐城護牆已不到二十里！”
“什麼！？”段欒等人不由駭然變色，幾名督制甚至忍不住失聲大叫了一句。
昭原亦是神色一變，當即環顧眼前鬧哄哄的萬餘士兵，冷聲道“如今大敵當前，你等若是能保家衛國，立下軍功，朕倒不是不可以考慮免去你們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