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沒看到胎盤,武卓個人都麻了。
手哆嗦的針都掉了,猛地轉頭看向正在被清理口腔的嬰兒。
視線先定格到已經剪斷的臍帶上,而後找到了一旁櫃子上斷掉的另一端。
同時進入視線的,是一張與臍帶相連,瞅著非常完整的胎盤。
武卓高懸的心臟忽的一下墜回原位……
胎盤自然脫落是最為理想的情況,只是武卓在孩子取出後視線完全被吸引,忽略了濟坤直接將一併脫出的胎盤提走的動作。
等回過神的時候,現宮腔裡沒有,這才嚇得頭都豎起來了。
他就怕濟坤抱著孩子離開,再把沒完全脫落的胎盤給硬扯了下來。
其實看向宮腔,沒有現大量出血跡象時,就應該能反應過來。
不過應該的事情多了,人都懵了腦子壓根轉不過來。
此時看到胎盤完整脫落,又檢查了下宮腔內的清潔度,總算放下心來。
長舒一口氣再次持針,開始小心的吻合宮壁,然後是漿膜和筋膜。
稍稍休息了一陣,又開始吻合肌腱肌肉層。
這時已經被大致清理乾淨的小傢伙,終於出了幾聲相對嘹亮的哭聲。
沒過幾秒房門輕響,之前離開的老太太將門推開一道縫,人擠進來後快關門。
視線注視著小小的嬰孩,幾步走到濟坤身邊。眼睛打量著孩子,手指伸進一旁的水盆試了一下。
接過孩子低聲交代“去換盆水。”
“是~”濟坤應聲,孩子交給老太太輕手輕腳的出屋。
“人沒事兒吧?”濟坤出去後,老太太抱著孩子打量了下床上的婦人。
“問題不大,累虛脫了。”武卓視線沒雨離開創口位置,手頭縫合動作不停。
老太太不再出聲,抱著孩子靜靜的站在一旁看武卓操作。
濟坤端了盆冒著熱氣的水回來,幫婦人清理身體的時候,老太太忽然冒出一聲“出去!”
武卓嚇了一跳,趕忙停手。
看了眼老太太,又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門口。見帶他來的那個小丫頭吐著舌頭從外面關上了房門。
“我天,您老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武卓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注意力重新投回創口。
老太太掃了眼武卓,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看著他小心的用肉線吻合破開的肌肉,手指與鑷子配合著交錯打結,低聲問“這些都是你師父研究出來的?”
“是~”武卓小聲回了一句。
“犟種一個……想不到,還能琢磨出如此精細的活兒來。”老太天語氣中帶著絲追憶。
這話不太好接,武卓岔開話題,陪著小心的問“請問,您是念心師父吧?”
“嗯~王祿恩跟你提起過老身?”老太太的音調中居然難得的透出了一絲溫柔。
沒錯,就是溫柔。
武卓聽的後背有些刺撓,又不好否認。
只能一副靦腆的模樣小聲說“提過幾次,不多。”
“就他那個性體,能提上兩句都是道祖開眼了。”老太太的語調轉為哀怨。
武卓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了,只能說起正事“那個……皇后娘娘體恤貧苦百姓開義診。
有很多女患者診治起來不方便,我尋思著……能不能請您老人家出山啊?”
“皇后娘娘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只是……”老太太看了眼昏睡中的婦人,嘆著氣說“讓濟坤去吧,老身我這把年歲,眼睛手腳早就不中用了,也就剩下個名頭唬人。”
“瞧您這話,醫者嘛,到什麼時候都是經驗最重要。”武卓臉上陪著笑,麻利的打十字結剪斷後換了一根。
繼續說“就拿今天來說,我剛剛慌的都不行了,您老往我身邊一站,心裡無端的就穩當了。”
“臭小子,這貧嘴的本事不是跟你師父學的吧?”老太太笑看了一眼武卓,隨後實現落在懷中的孩子臉上。
“我可是老實人,有啥說啥的。不信您問濟坤師姐,她知道的,咱什麼時候也不是拍馬屁的性格啊。”武卓嘿嘿的笑了兩聲。
聽話頭兒就知道,身邊這老太太年輕時跟王祿恩的關係絕不一般。如果能處好感情,也是一大外援啊。
濟坤看出一貫嚴厲的師父此刻心情不錯,搭話肯定道“清風確實是實在性格,脾氣急起來,可是連長公主都敢頂撞的。
我還聽說,魏國公那牛脾氣都被他頂的沒招兒。”
“嗯~”老太太滿意的點頭,聲音不大但透著硬氣的說“咱們醫者啊,憑本事吃飯。不管對上哪個,只要能耐紮實,就不用卑躬屈膝的。”
“您這話跟我師父說的一模一樣。”不是武卓拍馬屁,在屬於清風的記憶中,王祿恩確實說過類似的話。
“你師父啊,秉性太硬了。寧折不彎,太過剛強了也不好。”老太太嘆息了一句。
可能不想多說,便岔開話題問“這剖…剖腹產,你以前經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