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達和李元芳早起閒著沒事兒過招交流,兵刃的撞擊聲把武卓給吵醒了。
正窩在被窩裡犯懶呢,聽到阿茶興奮的叫好聲入耳。
轉頭一看,死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了。
套上衣服出屋,迎面一陣寒意撲臉。從口鼻中撥出的白霧看,就算沒上凍也差不多了。
眼前寒光一閃,楊安達縱起下劈,雙手緊握闊背刀裹挾著風聲勢大力沉。
李元芳收勢不及,電光火石間千牛刃斜在肩頭。
楊安達本待收力,見李元芳已然架好,手腕加力刀刃下壓。
“吱~~”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闊背刀的刀刃沿著千牛刃的橫面向下斜劃。
刀頭即將扎入地面的瞬間楊安達手腕一轉欺身上步,闊背刀的刀刃鍘刀一般橫著壓向李元芳。
李元芳後退半步身體打橫旋起,千牛刃脫開刀背直砍楊安達的脖頸。
楊安達伏腰避開,刀頭自然下垂至低處,上步單腳側一撥刀背,腿腰背同時力。刀刃化作一道閃電撩向仍在空中的李元芳……
武卓知道倆人是在切磋,但看著院子裡刀光閃動,人影側躍起橫挪仍然心裡打顫,生怕他們失手傷了對方。
但荷跟梅卻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阿茶,兩隻眼睛直放光,一副隨時打算下場的模樣。
“起啦?”張嬤嬤站在灶間門口笑眯眯的看著武卓。
“嗯~”武卓含混的應聲。
“甭瞎擔心,有數著呢。”張嬤嬤見武卓緊張的都握拳了,帶著些嫌棄的說了一句。
武卓決定不看了,再看下去心臟受不了。
挪開視線聞見空氣中飄著的香味,一副饞像的問“嬤嬤,咱今早吃啥啊?”
“烙的餡餅、粥還有茭白和藕拌的小菜兒。”張嬤嬤慈祥的跟個老媽子似得。但看著武卓的眼神,比之前似乎多了點什麼。
武卓神經大條,根本沒注意到那點兒細微的變化。繞了個大圈兒避開激斗的楊安達和李元芳,走到井邊兒打水洗漱。
吃過早飯楊安達套好馬車喊武卓出門,千牛衛一副將的老孃過壽,李元芳要去露一面,今天就他一個人跟著武卓。
武卓拎著醫箱上車,不等鑽進車廂呢,就被賊嘻嘻跟出來的阿茶叫住。
“幹嘛?”武卓從車上下來。
阿茶瞅了眼楊安達,小聲問“齊嬸嬸這幾日是不是跟你一起公幹呢?”
“額~個子挺高,大雙眼皮,左面臉上靠著嘴角有顆小黑痣?”武卓形容了一下兩名女官中姓齊的那位。
“對,就是她。”阿茶趕忙點頭。
又看了眼楊安達,見楊安達已經知趣的將頭轉到一邊,把一個信封塞給武卓。
認真的囑咐“把這個給齊嬸嬸,拜託她儘快送去我家。”
武卓接過信封捏了一下,感覺裡面大概兩三張紙的模樣,想來是阿茶昨晚些的那些。
尋思著又不是在宮裡,如果阿茶家要是不遠,讓她回去一趟不就完事兒了。
便問她“你家就在洛陽?”
“我家遠著呢,別打聽那麼多。”阿茶明白武卓的意思,含糊了一句把他推上車。
武卓原本打算直接去今天的義診點,現在要幫阿茶送信,就先去了洛陽縣。
洛陽縣的衙役和小吏這兩天基本都認識了武卓,眼見著他下車馬上有人趕出來相迎。
託瑞國公的福,如今的縣衙早就不是影視劇裡那種,進了大門就是公堂的佈局。
雖然還不能完全做到政法分家,但縣令和縣尉分工明確,分管民政工商的史吏也都有自己的辦公區域。
這兩天衙門裡稅史辦公的小院兒被宮裡的兩名女官徵用,選擇這裡主要是因為稅史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查錢攏賬的高手。
應捐者上門,從登記到點清再到入庫,一道流程不用出院兒就能辦的明明白白,倆女官只要從旁看著就好。
武卓跟著小吏穿過前衙繞到稅吏辦公的獨立院落,眼見著門口到不遠處的側門人車絡繹不絕。
瞅裝束,很大一部分都是管事管家模樣,也有穿著常服或勳服的相對較年輕的,看打扮或腰間的魚袋便知,大多是七八九品的勳官兒。
走進院內聽到正堂裡響起一聲“承奉郎公孫岐獻銀三十兩,承務郎徐先壽獻銀二十五兩。”
待裡面兩個掛著文散白魚袋兒的傢伙出來後,三個年紀差不太多,瞅著就是武人的傢伙進屋,其中一個肩上還擔著個瞅著就很有些分量的褡褳。
不多時裡面響起唱喝“翊麾副尉劉正南獻銀一百兩,御武校尉關驅滿獻銅三十五吊,御武校尉羅慶獻銀……”
唱喝聲中姓齊的女官得了通稟從堂屋出來,衝武卓笑了一下,快步走到近處。
稀奇的說“我還以為你不會在這兒露面呢。”
“是沒打算來,這不有事兒求您嘛。”武卓帶著女官找了個僻靜處。
從懷裡掏出信封遞給對方,小聲說“阿茶給家裡的信,挺急的。”
“行知道了,小丫頭還挺會指使人。”齊姓女官笑著接過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