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情深幾許(2 / 3)

“王爺,您大約認錯了人。師妹的名字並不叫諾諾。”雪溪道,“她叫若若。不知您從何人處聽聞她的名字,可是轉述時沒講清楚,錯了音?”

傅沉歡微微啟唇,一字一頓地反問,“若若?”

他深深吸氣,慢慢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眶已經一片血紅。滿目冰涼的殺戾之氣讓他如同掙籠野獸般,僅僅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你對她做了什麼。”

雪溪不懂:“什麼意思?”

傅沉歡的喉結上下滾動,神色陰鷙冷戾,“如果不是在諾諾面前,我早將你丟盡詔獄讓你生不如死。”

語氣如刀,寒的像淬了毒。

雪溪還沒什麼反應,黎諾先生生打了個冷顫。

認識這麼久,她第一次聽到傅沉歡這樣說話。

她動作細小,傅沉歡卻察覺到了。他毫無血色的唇僵硬半晌,發狠的話全部噤了聲。

垂在身側的手指,一點點無措地蜷縮起來。

傅沉歡不著痕跡地深呼吸兩次,盡力調整自己的心緒,再開口的聲音很輕:“諾諾……對不起,我不該說那麼駭人的話。”

“你不要怕……不要怕我。你可不可以走過來一點?”

黎諾咬著下唇,頭疼的激起陣陣耳鳴,心中更是百般煎熬。

到現在,她已經沒功夫去思考傅沉歡究竟是怎樣一眼認出自己的了。

說來,她第二次的穿書任務就是要像從前那樣,伴著他,愛著他,博取他的信任,蠶食他的意志。讓他沉溺在溫柔鄉中,如溫水煮蛙一般被自己慢慢束縛住手腳。

她會扶穩劇情,最終帶他走向生命的終結。

看他的樣子,他無比確定她就是黎諾,不需要她自己來證明什麼,甚至他並沒有她想象過的憤怒與質問,只有卑微的狂喜。

從任務的角度講,她佔了絕對的優勢,不是嗎?

可為什麼雙腿這麼沉重?連一步都始終邁不出去;唇角都彷彿壓了千斤,無法輕易露出原來那樣的笑臉,重新撲在他懷裡?

——就算她從來不曾對他有過一絲真心,難道就可以這樣毫無壓力踐踏他的真心麼?

“諾諾。”

“我不再說那樣的話了,也絕不動手,你上前來……看看我,你為何不肯理我了?”

傅沉歡的聲音更低,更輕。

黎諾終於忍不住,抬頭望向他。

——他的身軀那樣挺拔堅毅,臉龐線條凌厲而流暢,整個人,分明隱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與威壓。

可是黎諾看的出來,他已經難過的快要死了。

她進退兩難:若他今日的不難過,要用來日的傷心欲絕來還,這是否值得?

黎諾尚且遲疑,傅沉歡卻陡然側頭,止不住地嗆咳起來。

那咳嗽聲像是沁了血,聲聲劇烈讓人不忍卒聽。

一旁,霍雲朗早在心底連連嘆了好幾聲。這些年來,傅沉歡殺伐決斷,甚至稱得上狠辣無情,可此刻他卻不敢越雷池一步,甚至連這姑娘身旁方寸之地,都不敢貿然犯進。

他看向地上的刀:他連刀都拿不穩。

終於,霍雲朗按耐不住性子:“瑜王殿下,你又何必護得這般緊?你應當看得出,我們王爺絕不會傷害這位姑娘絲毫,你便讓這位姑娘出來回我們王爺幾句話,又能怎樣?”

他看的出來王爺上了真心,而自身教養也不能直接針對一個姑娘,只好衝著雪溪說話:“王爺真想做什麼,難道你真護得住?還不是……”

傅沉歡一手虛握成拳,掩在唇邊壓抑劇烈的咳,另一手抬起,無聲地制止霍雲朗。

雪溪道:“王爺身體不適,不如先坐這邊休息一下。”

他轉頭吩咐,“端杯熱茶來。”

“不必了。”傅沉歡道。

雪溪溫聲勸:“王爺,您今夜剛犯舊疾,何苦累著自己身子。今日已然太晚,不如都回去休息,若若就在這裡,又不會走。有什麼話,可否明日再問?”

傅沉歡忍住滿腔血腥氣,壓抑太過,轉成聲聲悶咳。

其實雪溪心中也遲疑,他當然不可能看不出傅沉歡的感情——傅沉歡,他已經將他自己逼迫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可是,從若若衝上來到此刻,也不過兩柱香時間,比起傅沉歡在漫長時光洪流中的名聲,這片刻的卑微與溫柔,實在太微不足道。

他誠然是一位政績斐然的攝政王,但比起他的功德,他作為一個罄竹難書的劊子手,更被世人所銘記。

這短短時間的深情,在他看來,全然抵擋不過傅沉歡的殘忍與血腥。

如果現在將若若推出去,保自己萬全,那和北漠皇室中那些把自己推出去做質子,以保住他們富貴與安樂的豺狼又有何區別?

他的命不值錢,死了,還有下一個質子送過來,但總歸他能保住自己的良心。

思緒不過轉瞬,黎諾忽然從他身後走出來。

她雙手攥著身側衣角,神色說不出具體形容,像是怯怯的,又並不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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