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心思一向沉,雪溪又不是很瞭解,想了半晌躊躇道:“雪……雪徹,我可以這樣叫你麼?”
傅沉歡道:“隨意。”
雪溪抿抿唇:“你是不是很厭我,也很難原諒我?”
傅沉歡目光未動,平靜道,“我連自己都厭惡,自不說你。”
這話雪溪不知該怎麼接,他本來就與傅沉歡相談甚少,每次見面都有些不愉快。原本與諾諾約定好等傅沉歡醒來後,由她在中間調和,他們兩人的關係應該能變得越來越緩。
誰知眼下傅沉歡醒了,諾諾卻又病倒。
雪溪想了半天,只好自己硬著頭皮:“雪徹,諾諾將你的身世都與你說了……是吧?”
“嗯。”
“你……罷了,我便直接問,”雪溪道,“你可願意恢復身份?你不必擔心別的,即便你曾帶兵與北漠作戰多年,可在父皇心中,你是他最珍貴的孩子,他不會怪你的。”
“雪徹,你是母妃的親生孩子,有些話我便直說了,你不要介意。其實自我代替你那一天起,我便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只是父皇身體康健,便想著等我開府成家再行冊封。後來……此事便耽擱下了。”
雪溪語氣誠懇:“我的意思你明白,只要你想要那些東西,無需去爭,也是原本就屬於你。”
傅沉歡道:“我不感興趣。”
雪溪在心中無聲嘆氣,他這回答他心中隱隱猜測到,卻還是不死心——只要對方想,哪怕夏朝的皇位都唾手可得,又怎會在乎北漠的皇位呢?
“那……”
才說一個字,傅沉歡終於將目光轉過來。雖然神色並不像從前那般厭惡抗拒,但也冷淡疏離:“抱歉,我現在實在沒有心思談論這些。”
雪溪有些窘迫,連連點頭,是他太過急躁了,一心想著讓人家認祖歸宗,將他帶到母妃牌位前告慰母妃在天之靈。
卻忘記他經受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根本不是一日兩日急得來的。
他舔舔嘴唇看看黎諾,又看看傅沉歡,低聲勸道:“諾諾之前囑咐過我,她調製的假死藥雖藥性溫和不大傷身,但醒來後仍需多走動走動。且最好去外邊轉轉,不能總悶在屋子裡。”
從傅沉歡醒來到現在,別說外出走動,他連姿勢都沒怎麼變過。雪溪心裡著急,只能搬出黎諾來勸他,“是藥三分毒,你到底喝了假死藥昏迷這麼久,千萬別把身子熬壞了,不然以後怎麼護著諾諾?而且若真的有問題,她也會傷心自責的。
“你放心,這裡有我,就讓諾諾好好休息一下,這麼多天她都沒有好好吃飯睡覺。”
傅沉歡沒回答,慢慢合攏手指將黎諾的小手握在掌心。她的手細白柔弱,如今瘦了許多,那手腕更纖細脆弱看著可憐,他都不敢用力碰。
雪溪簡直想給自己的一巴掌,好好的,他說最後那句話幹什麼:“那……那個這些天我看諾諾喜歡用甜食,每次吃些東西都是糕點點心多些,臨江陵栗子糕最出名,想必她會喜歡。不然你去給她買些回來?也順便走動走動,恢復些體力。”
又補一句:“你買回來的,諾諾一高興,說不定能多吃些。”
這次總算勸到點子上,傅沉歡聽進心裡,猶豫半晌,真的慢慢站起身,“好……我現在去。不到半個時辰便會,煩請你看顧諾諾。”
……
傅沉歡剛走沒一會兒,黎諾便慢慢醒過來。
雪溪一直守在黎諾旁邊,見她醒了,他卻剛把人勸走,一時恨不得撞牆深覺自己是個倒黴星:“諾諾,還好嗎?慢一點,慢點起身……我……我其實是剛替下來的,原本一直是雪徹在守著你。”
他不傻,看見黎諾一雙大眼睛環視一圈,旋即變得有些灰暗,便知她心裡在想什麼。
雪溪連連解釋:“自你昏倒,雪徹就一直在旁邊不肯走,一天一夜都沒閤眼。就方才,也就不到一柱香的時間,我才勸他出去走走,給你買栗子糕去了。”
黎諾反應了一會兒:“他在我身邊守了一天一夜?”
“是啊。”
她很慢地眨眨眼睛:“真的嗎?我以為他不要我了……”
“這……這是什麼話?!不是,不是,真的不是的。”
“雪溪……你不要騙我,哄我開心。”
雪溪哎呦一聲,看黎諾小心翼翼的模樣他心疼,也替傅沉歡委屈,更是想把自己掐死:“絕對沒有,我發誓我絕對不是哄你,從昨天晌午你昏倒到現在,他不眠不休,飯都沒動一口,真的剛剛出去。”
看對方這麼著急解釋,黎諾才信了,忍不住慢慢笑起來:“他竟沒有丟下我……”
“這都是什麼話?”雪溪立刻反駁,“他一醒來便知那毒酒是假,就算你還沒來得及解釋,他也必定不會生你氣。再說你是沒看見他的樣子,熬得眼睛都紅了……”他形容不出來,但就是知道,任何一個人都看得出傅沉歡掩也掩不住的痛苦。
黎諾沒說什麼,很多細節雪溪不知道,她便略過不提:“他去哪裡了?我去找他吧。”
說著她便掀開被子要下床,雪溪連忙攔了:“那可不行,大夫說了,你現在要少勞心勞力,多多休息,諾諾你聽話,就在這裡等著,雪徹說過他會快去快回的。”
作者有話說:
我得解釋一下,別怕,沒有虐,我怕大家對我ptsd(哈哈哈)純粹因為看字數差不多了,就發了
依舊前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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