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冥提醒他:“你喝醉了,去睡吧。”
樂無晏:“不要,我說了我千杯不倒。”
徐有冥起身,一彎腰直接將他打橫抱起。
樂無晏驚了一跳,掙扎了兩下掙不開,乾脆抱住了徐有冥脖子:“你做什麼,我還沒打算跟你雙修……”
徐有冥冷冷瞥他一眼,樂無晏輕哼了聲,閉上嘴,靠在他肩膀上不動了。
徐有冥將人抱上床,為樂無晏脫了外衫和鞋襪,再叫人送來熱水,拿熱帕子給他擦了把臉。
樂無晏覺得舒服了,便懶得再動,躺被褥裡任由徐有冥擺弄自己。後頭見徐有冥也脫了鞋,盤腿坐上床來,才伸腳踢了踢他:“我不跟你睡,你去另外開間房。”
徐有冥將他按下,在他小腿上輕捏了一下:“鳳凰骨在你身上,我不在半夜還會有人來搶。”
樂無晏沒好氣:“那你拿走啊。”
徐有冥:“你拿著。”
再道:“你睡吧,我不用休息,打坐便好。”
他說罷闔了眼,已是標準的入定姿勢。
雖是如此,可有徐有冥這麼一尊大佛在身邊,樂無晏便是再沒心沒肺,這會兒也不可能睡得著。
翻來覆去片刻,樂無晏乾脆也翻身而起,坐到徐有冥身側,與他一起打坐修煉起來。
半夜裡不睡覺,不做風月事,只一心向道,樂無晏還是第一回 這麼刻苦。
但他這具身體實在不爭氣,畢竟只在煉氣期,又喝了酒,說是打坐其實根本進不去狀態,不多時樂無晏腦袋一歪,枕到了徐有冥肩膀上。
徐有冥緩緩睜開眼,垂眸看去,樂無晏靠著他,已然睡著了。
髮間紅枝的尾羽就貼在自己臉側,輕蹭著他面頰。
徐有冥微微側過身,樂無晏於睡夢中嘟噥了一句什麼,被徐有冥攬住,自然而然地滑進他懷中、枕至他腿上,再翻過身,抱住了徐有冥的腰。
像已做過無數回那般自然,沉睡中的樂無晏始終沒再睜眼。
徐有冥低眼看他片刻,幫他將貼在臉頰的一縷髮絲撥開,手背慢慢摩挲上去。
一聲嘆息消散在沉沉夜色中。
第9章
樂無晏又做了夢,他心知自己身處夢境中,欲破夢而出卻不得。
夢裡依舊是他死前的場景,洞府結界被強行破開,徐有冥帶著大批正道修士闖入,他正處於進境關鍵時刻,內息紊亂、元神不穩,被強制打斷,他的道侶手持利劍,正一步一步走向他。
洞外或許下了雪,那人緊擰起的眉間也覆上了冰雪,看向他的眸色更寒。
樂無晏憶起那種瀕死的憤怒和恐懼,想大聲詰問叱罵,張開嘴卻彷彿被扼住了咽喉,發不出聲音,那人手中的明止劍抬起,他掙扎著想要破夢,渾身都在顫抖。
下一瞬,徐有冥忽然傾身過來,另一隻手溫柔撫上他鬢邊,樂無晏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他。
那人不置一言,幫他將散下的鬢髮撥去耳後,再轉過身,明止劍的劍尖,指向了身後那些各懷心思的玄門百家。
譁然聲四起。
樂無晏於錯愕中終於破開夢境而出。
睜開眼,卻見自己躺在徐有冥懷中,樂無晏恍惚一陣,對上徐有冥垂下的目光。
墨色眼瞳中依舊沒多少溫度,又彷彿積蓄著什麼他看不懂的情緒,與夢中那雙覆著寒霜的眼眸逐漸重疊。
樂無晏愣了愣,回神一聲不吭地坐起來,鬱悶倒回了旁邊床褥中,背過身去。
身後有些微動靜,樂無晏猶豫了一下,回過頭,便見徐有冥已下了床,去桌邊倒了杯溫開水來。
水杯遞到他手邊,樂無晏不想接,徐有冥在床邊坐下,幫他將汗溼的額髮弄開,沉聲問:“做噩夢了?”
樂無晏哂道:“是啊,做了個不可思議的噩夢。”
徐有冥想了想,提醒他:“夢魘或是心魔所致,若不能及時破解,恐於日後修行有害。”
樂無晏不耐煩聽這個,他最大的心魔就是這個人造成的,真好意思說。
這麼想著,神色裡也帶出些許不耐,徐有冥大約看出來了,不再多言,只問:“喝水嗎?”
樂無晏瞥他一眼,抬了抬腦袋,徐有冥將杯子送到他嘴邊。
樂無晏就著他的手喝了半杯,再翻過身去,徹底不搭理了這人。
徐有冥也不再煩他,去擱了水杯回來,幫樂無晏蓋上被子,手掌在他太陽穴邊輕撫了撫。樂無晏感覺到靈力自那一處入體,下意識想躲,徐有冥低聲道:“只是幫你安神而已,讓你睡得好一些。”
樂無晏這才不動了,其實還挺舒服的,他早已習慣了雙修時與徐有冥靈力交融之感,並非真的排斥。
後頭便漸漸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再未入夢。
徐有冥放下手,聽著他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安靜守在床邊。
之後幾日,樂無晏被徐有冥帶著,將洛城裡裡外外轉了一遍,又去附近的其他城鎮逛了逛,好吃好喝,還收了不少好東西,總算不虛此行。
夜裡還是會做夢,反反覆覆都是同一個場景,樂無晏從開始的驚愕到之後習慣,暗忖著這也不知算是噩夢還是美夢,或許確實是他的心魔,不切實際地幻想徐有冥會站在他這邊,所以重複夢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