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喬盛文說完話後,就憋不住一連串的咳嗽。

喬瑞臣立刻上前敲門,“不會記錯的,西寧鎮的青磚瓦房並不多。”

就算他們記錯自家房子,總不會恰好旁邊也有眼熟的青磚瓦房。

喬瑞臣壓下心底詫異,最重要的是讓父親趕緊進屋,找大夫來為他看病。

當初他們一家到達西寧鎮,喬瑞臣將自己的白玉髻簪給了看守的兵吏頭領。

對方是聖人暗中安排看顧他們的,有了明面上能說得過去的好處,那頭領做主在西寧鎮歇腳半日,給他們時間將耿氏娘仨安排妥當。

在軍營裡這些時日,喬瑞臣沒有一刻不擔心家裡。

尤其眼瞅著一日冷過一日,他記得那宅子很破,應當不怎麼暖和,家裡不是小孩就是孕婦,光靠耿氏一人,過冬很艱難。

有定北將軍的吩咐,喬瑞臣駐紮的營隊裡針對他的人不少。

好在喬瑞臣從小習武,身體強健,雖吃了些苦頭,但人情世故這些他也應對得當,第一個月沒能荀休,從第二個月起,他將俸祿都拿來收買人心,總算是能休息了。

可還不等到日子,官礦那邊就傳來訊息,說喬盛文摔斷了腿,高燒不退,讓他趕緊過去,要麼救命,要銥嬅麼收屍。

喬瑞臣當即將身上最後一件值錢東西——喬家的傳家玉佩拿出來,給管他們營的百夫長,得了兩個月的六天荀假,又想法子討了輛板車,匆匆忙忙去官礦把喬盛文給接出來。

他們父子身上都沒有銀子,只能用暗中護衛之人給的參片吊著命,喬瑞臣片刻不敢歇息,用厚棉被和油布將喬盛文安置在板車上,一路拼命頂著風雪跑回來。

路上風雪凜冽,喬盛文父子凍得不輕,心裡也很沉重。

初到西北,雖定北將軍並未親自針對,光底下人的為難就夠他們喝一壺。

還沒查到任何證據不說,二人覺得家中女眷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他們此次回來,還要花銀子給喬盛文交人頭稅,他是不能再下官礦了。

家裡還有個懷著身子病歪歪的新婦,如今又是寒冬,父子倆趕路趕出了上墳的心情。

誰知到了家門口發現,破宅子變成新宅子了?

這年頭沒有賣火柴的小女孩,父子倆仍覺得,他們可能被風雪凍出幻覺了。

耿氏在堂屋炕上正做繡活呢,聽見敲門聲,裹上厚棉襖打著傘過來開門。

門一開她就呆了,傘掉到了地上,眼淚比傘掉得還快,“瑞臣?相公?!”

她踉蹌著撲到板車旁,哭出聲兒來,“老爺你怎麼瘦了這麼多?你這是怎麼了?”

臉頰都凹陷下去了,還泛著不正常的紅,嘴唇卻被凍得青紫,一看就是遭了大罪。

喬盛文也有些激動,“茹娘,你也……”

他‘瘦了’倆字噎在嗓子眼,高燒讓他聲音輕飄飄的,“胖了??”

不但胖了,臉色也好了,被大雪一凍,白皙的臉頰竟有了點做侍郎夫人時的模樣。

喬瑞臣無奈打斷爹孃敘話,“爹,娘,咱先進屋,外頭太冷了,送你們進去,我去請大夫。”

隔壁張家院子裡,帶著喬蕊和弟弟妹妹們玩雪的驢蛋聽見動靜,開門一看,立刻扭身往回跑。

“阿爺,阿達,喬阿奶在門口抱著人哭哩!”

張家人都被驚動了,除了孫氏和不在家的張三壯,都跑出來看。

喬蕊也跟著跑出來,看清人影兒立刻哭著往家門口跑,“爹!大哥!你們總算是回來了嗚嗚……”

門外又是哭喊,又是搬抬的動靜那麼大,苗婉自然聽見了。

她才洗完頭搓完澡,換了乾淨的熱水打算滴上精油再泡會兒呢。

聽院子裡亂哄哄的,苗婉待不住,匆匆擦乾身體穿好衣裳,用舊被子裹著還溼漉漉的頭髮開門看咋回事。

喬盛文被抬進主屋躺著,張大壯見喬瑞臣滿臉疲憊,讓他歇著,自己跑出去給找大夫。

喬瑞臣推拒不得,送人到門口,正看天井裡的新井時,抬眼就見苗婉探出裹著棉被的腦袋,她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圓了烏溜溜望著這邊。

“你……”苗婉被站在堂屋門口的高大身影嚇了一跳,而後立刻反應過來,“相公?”

喬瑞臣一時不知該跟媳婦說什麼,被流放時,他和苗婉剛成親一個多月。

除了頭三天兩人睡在一起,苗婉看見他就眼眶發紅,還愛哭,他沒法子,乾脆睡在外書房。

流放路上得知苗婉有孕,家裡人都儘量小心翼翼伺候著,苗婉大多時候是虛弱躺著,兩人並無多少交流。

他也不知媳婦還怕不怕他,主屋娘倆還在哭,真是不需要再多一個了。

喬瑞臣其實一直也沒明白媳婦為啥怕他,在外人眼中他算是溫和有禮的性子,在家裡最多就是不愛說話而已。

好在用不著他反應,耿氏給喬盛文擦了身子,出來倒髒水,見苗婉這奇怪模樣,驚得盆子直接扔在一旁跑過去。

“小祖宗哎,你洗完澡頭髮還溼著呢,快進去,等晚些讓瑞臣收拾妥當,讓他去屋裡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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