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凱瑟琳公主1

【趙元儼病逝的時候,正好聽說皇后剛剛懷上第二胎。他推開跪坐在床邊的黎雲喂來的藥汁,叫他出去,自己想一個人待著。

黎雲不敢違背王爺的意願,憂心忡忡地出了屋,就守在門口。

一牆之隔,躺在床榻上已然病的起不來身的趙元儼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漂浮著的黑色光球。

趙元儼:[你來了。]

自由穿越系統似乎十分疑惑,[你明明有天時地利人和,能謀朝篡位自己做皇帝,為什麼放棄?]

趙元儼望著它,又彷彿是望著虛空的某一點,英俊消瘦的面頰上透著些許溫柔,目光漸漸凝滯,[因為我見到她了。]

也許,下個世界,他依舊有機會……】

1503年的英格蘭,彷彿整個國家的領土上空都浮動著令人不安的焦灼晦暗的氣息,就在一年前的春天,他們失去了這個國家一直以來的繼承人亨利七世的長子亞瑟.都鐸。這使得剛剛成婚的來自西班牙王室的凱瑟琳公主成了個16歲的寡婦,所有人都在觀望,大家都知道亞瑟王子的死亡帶來的是怎樣的後果——這位來自阿拉貢的血統高貴的公主將成為一枚棄子,而英格蘭的繼承人之位將由死去的亞瑟王子的胞弟10歲的亨利.都鐸擔任。

什羅郡的天氣一向潮溼陰冷,即使坐在城堡二樓最大的懸窗前,感受到的陽光依然是冷冰冰的帶著涼意的溼冷。穿著灰褐色棉布裙的侍女端著泡好的熱茶,來到懸窗前的躺椅前,半蹲著將茶杯小心翼翼地擺在放了紙筆和書本的圓茶几上。

擺好後,侍女忍不住悄悄掀起眼皮去看臥在寬大躺椅中正在小憩的少女,在什羅郡這微弱的日光照耀中,那即使閉合了雙眼也依然如同聖經中的天使般純潔美麗的少女安安靜靜地,一隻手攥著毛絨毯子,一隻手抵著雪白細嫩的臉頰,這副場景彷彿夢幻一般叫一旁的侍女著迷。她忍不住,悄悄挪動裙襬下的腳,悄無聲息地蹲行來到躺椅旁,湊近酣睡少女那張天使般美麗聖潔的臉龐。就在侍女不知是要聞一聞少女髮梢的香氣,還是想親吻那柔嫩得如同雪白奶皮似的肌膚時,斜裡伸出一隻手來,將侍女的頭巾扯住。

“滾開。”壓抑在喉嚨口的低沉嗓音帶著磅礴的怒意,又怕驚擾了誰一般,低不可聞。

“約克魯神父?!”侍女見到來人,頓時嚇得臉色發白,顧不上自己的頭巾還被對方抓著,連忙跪伏到地上,順從地垂著腦袋,膝行著後退出去。

自從亞瑟王子急病去世,整個盧德洛城堡的管轄權便握在了這位來自教廷的約克魯神父手中,而主教為亞瑟王子與阿拉貢的凱瑟琳公主祝福了婚禮之後,這位神父就一直留在王子夫婦身邊,為他們服務。

亞瑟王子的汗熱病發的不明不白,從不離開城堡不離開凱瑟琳公主半步的王子是如何獨自感染上的這在只平民中傳染的惡疾呢?盧德洛城堡中的侍從們一直在私下裡悄悄討論,是不是有人暗中動了手腳,比如當王子死後立刻就將城堡管理大權攥入手中的約克魯神父大人。不是他們這些低等僕從們無端惡意揣測,而是面對那樣美麗如同神賜一般的公主殿下,他們覺得即使是神父,也無法抵禦擁有她的誘惑——整個盧德洛城堡的所有人,都無法抵擋。

如今,整個城堡的吃穿用度,都由這位神父排程支配,連凱瑟琳公主每日的出行計劃表都要提前呈在神父的桌案上,一切都由他來指導行事。凱瑟琳公主的一應用度並沒有因為亞瑟王子的去世而縮減,反而更加奢華精緻,神父手中的財富和金錢來源比曾經的繼承人亞瑟王子可龐大許多。原本,王子贈於公主殿下的皇冠,是王子從西班牙花了重金求購來的大師之作,頂端的紅寶石几乎是整個蘇格蘭都難得一見的華麗巨大。然而,如今那頂王冠因為侍女忘記關窗戶,而被雨水打溼浸泡,已經失去了它原本的嶄新奢美之感。神父便為凱瑟琳公主重新尋找到了另一頂,更為精美的王冠,還配了一整套的藍寶石首飾,彷彿早就打造完好,就等著獻給它們的主人一般。

空蕩蕩的城堡二樓的書房大廳裡,此時只剩酣睡在窗邊躺椅上的美麗公主,與穿著一身嚴謹密實的修生黑袍的年輕神父。若是有人此時在二樓樓下的窗戶處朝上看,便能瞧見一個高達的人影伏下身去,無限靠近著躺椅中的少女。

青青曬著太陽,不知自己又是什麼時間睡過去了,不禁哼了一聲攥著毯子翻了個身,墊了厚厚毛絨的躺椅也不是那麼舒適,她翻翻身便有了要醒的意思。對著半點不刺眼的陽光睜開眼睛,她的面前,正巧站了一個人。“約克魯閣下?”睡得渾身泛懶的青青撐著椅子坐起身來,驚奇,“您怎麼來了?我的侍女呢?她偷懶去了?”

揹著光的年輕神父稍微退後兩步,拉開與躺椅上少女的距離,十分尊敬疏離地說道:“我進來時,侍女正巧有事離開了。”他從懷裡拿出一封上了蠟封的信件,“這是從倫敦發來的信件,收件人是您,尊貴的凱瑟琳公主。”

倫敦發來的信件,青青伸手將信接過來,一截雪白柔嫩的腕部從繡著蕾絲邊的袖口一閃而過,低垂眉眼雙手呈著信件的年輕神父眼神閃爍了片刻,隨著青青將信件癱在圍了毯子的雙膝上展開,他彷彿不動聲色一般站到了躺椅旁邊,這是個守護等候的位置。從他的低垂的眉眼角度看去,公主膝上的信件文字正一覽無餘。

亨利七世的來信,依然是之前的調調,希望凱瑟琳公主不要返回卡斯蒂利亞,並且考慮繼續與都鐸王室聯姻。

是的,雖然凱瑟琳公主成了一位寡婦,按理來說她的婚姻價值已然縮水大半,但她高貴的血統,令亨利七世無法割捨。按照世俗的血統正統論來說,凱瑟琳這個亨利七世的表親,甚至比他這個非婚生子更有資格繼承英格蘭王室。都鐸王朝一直不被其他王國承認是英國王室的正統,只有娶了母親是英國王室正統出身的凱瑟琳,他們都鐸王朝才能在整個歐洲為自己正名。

更何況,這位公主有著絕世罕見的美麗容顏,任誰能娶到她都會發自內心感謝上帝,她是神的恩賜!當初,這位凱瑟琳公主長途跋涉來了英格蘭王宮之後,亨利七世便震驚了,自己的兒子可以娶到如此驚為天人的公主,連他也嫉妒不已。

現在,他的兒子亞瑟成婚沒幾個月就去世了,留下的遺孀凱瑟琳公主,總要再找一任丈夫。整個都鐸王朝都在為此激烈討論,剛剛死了妻子的亨利七世一樣心中有著別樣想法,他雖然足夠當凱瑟琳公主的父親,但也不是不可逾越的年齡鴻溝。他寫信給阿拉貢的國王,即凱瑟琳的父親,將自己的想法說明了,只要凱瑟琳嫁給他,就是新任英格蘭王后,與他平起平坐坐享整個英格蘭王國。被凱瑟琳的父親回信臭罵了一頓,並且揚言要派人來接女兒回去,這可將亨利七世嚇得不輕。凱瑟琳公主不能離開英格蘭!她是亞瑟的遺孀,是都鐸王朝獲得正統名望的希望!

很快就看完了幾頁信件,青青將信紙摺疊隨意放在茶几上,端起還溫熱的綠茶小酌一口,也沒對信件的內容發表什麼意見。她不過是來做任務的,亨利七世這個在她的任務內容中早就下葬的老頭子,他說什麼完全不必搭理。

等在一旁的約克魯神父見她態度隨意,不動聲色地問:“公主覺得今天的綠茶怎麼樣?這是東方帝國的舶來品,教廷正好分了一罐給我,我放在城堡茶室裡了。”

說實話,茶葉受潮了,味道很一般。青青喝了兩口就擱在茶几上不碰了,不過她還是對約克魯神父笑笑,“很好,只是我不愛喝苦茶。以後讓茶室繼續做花瓣茶吧。”至少現曬的花瓣,沒有潮味。

約克魯喝過新送來的東方綠茶,只覺得清香非常,是世間罕見的美味,所以才從教廷託人勻了一罐過來,沒想到美麗的公主殿下並不喜愛。公主不喜歡,那便沒有存在的意義了,約克魯想著。他面上依舊是正直的、疏離的,朝凱瑟琳鞠了一躬,退出了偌大的書房。

守在書房門外戰戰兢兢的侍女在他示意下,繼續回到屋內服務公主殿下。

來自阿拉貢的凱瑟琳公主,卡斯蒂利亞女王伊莎貝爾一世和阿拉貢國王費爾南多二世的幼女,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長大,十五歲跨越一千多公里來到英格蘭,嫁給了都鐸王朝的繼承人亞瑟王子。然而這段婚姻只持續了幾個月的時間,她便成了位少女寡婦。本來她該回到自己的國家,自己的父母身邊,但兩個王室之間的博弈與聯合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完結的。凱瑟琳最終留在了異國他鄉,艱難拮据地獨自生活了六年,六年後嫁給了死去丈夫的弟弟亨利.都鐸,終於成為了這片土地上最尊貴的王后。

可二十三歲的凱瑟琳公主不知道,這將是她悲慘人生的開端。與小她六歲的丈夫結婚的十六年中,她不斷地懷孕生產,不斷地失去新生兒,在幾乎將她渾身精力血脈都耗盡之後,才留存下來了一位公主。然而她的這位丈夫,竟然是個極度重男輕女的絕對主宰者,他只想要個男性繼承人!十六年的婚姻彷彿變成了虛無的笑話,在他口中,這場婚姻是不被神祝福的,是不被世俗承認的禁忌婚姻,甚至他公開指責她曾經嫁過他的哥哥,嫁給他時已經非處女。

他要重新娶一位王后——凱瑟琳身邊年輕貌美妖嬈的侍女安妮。凱瑟琳不是什麼小女人,她不會任由亨利隨意罷黜自己的王后之位。她是英格蘭的王后,是來自阿拉貢的公主,同樣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她激烈反抗,絕不妥協。然而,誰心中有愛,誰就會成為輸家。凱瑟琳遠遠沒有亨利的決絕狠辣,她和女兒被趕走,王后身份不被承認,十六年的婚姻被判定非法。新王后帶著她信仰的新教,佔有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

她的女兒瑪麗,也從最高貴的英格蘭長公主,成了可笑的非婚生子,一個沒有身份的私生女。在她死後,被亨利發配給安妮的女兒伊麗莎白當侍女。這叫凱瑟琳的心,幾乎在滴血。

她的女兒瑪麗,她唯一的摯愛,永遠不該受到如此對待。

如果上帝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再也不會愛亨利,她將只愛自己!只愛自己的女兒!

這是來自編號78970小世界的任務資訊,青青翻閱著,問系統,她為什麼不許願拒絕嫁來都鐸王朝?如果留在阿拉貢,說不定還有機會成為女王,比來英格蘭當王后香多了。

系統也不明白,不過它做過很多工,[這是編號78970小世界的凱瑟琳的心願,也許,在其他平行小世界裡的她會許下不一樣的願望。]

[這樣的小世界究竟有多少個?]青青十分好奇,難道每一分每天一秒,每個世界都在分裂出不同的平行時空嗎?那是否,在某個時空裡,還存在了另一個她?抑或無數個她?

[小世界的數量數之不盡,在時間空間的長河中,無限分裂,形成又毀滅。穿越局也無法統計出具體的數量的。]

[那,時空中有幾個穿越局呢?會有另一個你和我同樣在做任務嗎?]青青問它。

系統彷彿從未聽過這種論調,登時整個光團抽搐了下,顫巍巍地,[不可能,我們穿越局是超脫時間空間的存在,為穿越局工作的我們應該也是獨一無二……的吧。]說著,系統的聲音微弱下來,它,它只是個系統啊,一個高科技生物,這種設計哲學時空悖論的理論,它也不懂的。

[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虐渣男亨利?]青青臥在柔軟度毛毯裡,這個城堡實在太溼冷了,[那個傢伙,今年才11歲吧?]

虐一個十一歲的小孩?這是青青第一次遇見的任務型別。她該怎麼做?見到小屁孩的第一面,就把他吊起來打一頓?或者給他佈置永遠做不完的家庭作業,讓他沉浸在恐怖的題海中惶惶不可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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