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我打工供他上大學?3

盛夏時,農活不多,算是大家最清閒的幾個月之一。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將家和院落打掃一邊,周圍的鄰居院也傳來說聲,青青端著牙缸蹲在院門的樹下刷牙,搪瓷臉盆裡盛的是冰涼的井水,用毛巾鋪在臉上清爽極了,一整日的時光由此開啟。

右邊院門,李園園坐在門檻梳著捲髮,左邊院門李曉玲已經端著盆衣服在樹下揉搓了,弟弟李俊秀正從村口古井的方向拎水過來給她洗衣服。李青青洗完臉,舒了口氣渾身清爽,將搪瓷臉盆裡的清水澆在香樟樹下,給門這顆老樹添礦物質營養,李園園問她:“小青,六嬸在做早飯呢?”客套這麼句,青青應是,她招招手,讓青青到她近來,從手腕上解下了圈塑膠沾著嫩黃絹花的發繩,笑眯眯:“這是如今城裡最流的發繩,來,我給你梳個馬尾,馬上就是大姑娘了,是時候學會打扮打扮咯。”

青青頭上還是睡編好的麻花辮,及腰部的烏髮解開時順滑黑亮,將坐在她身後的李園園看得愣了下,聞著近在咫尺的髮香,手指插在髮絲彷彿在撫摸綢緞似的,李園園實在沒忍住,一邊用箅子為青青梳理發,一邊問出聲:“小青你換了皂角呀?昨天晚上我就聞見了,香極了!”

“沒換呢,”青青掬起抹頭髮聞了聞,又左右貼了下胳膊,恍然,她身上很香嗎?自己完全聞不出來啊。不過李園園既然已經問了,她將家焦桂英自制的皂角提了下,回頭送一塊給她。這個代,洗髮水香皂還沒出現,們要麼用皂角泡水洗頭洗澡,要麼用燒鹼成水,味道是次要的,能洗乾淨髒汙就成了。

李小青說要送她塊皂角,李園園高興了,認認真真為青青編頭髮,她在鎮上見過有小姑娘編了一半的頭髮,下面一半披散著,很是新奇好看。這兩風氣鬆快許多,甚至已經說城裡的女孩們開始穿裙了,等她出嫁哪天,也一定要穿裙子!手柔軟絲滑的發在指尖穿梭,眼十六歲的小妹妹背對她坐著,似乎無聊了謝,微微側過臉垂眸瞧著門檻角落裡爬出的一隊大螞蟻,清晨的陽光從樹梢上漏在少女的面頰,令思維有些發散的李園園稍稍回了神,竟發現小青妹妹不知何時似乎得越發精緻,原生的有些粗糙的五官此時在金黃的陽光下瞧著透出股子奇特的感,她也說不清這感受是什麼,是見那烏黑濃密的睫毛低垂著,投著影子映在鼓鼓囊囊的臉蛋上,配了紅潤飽滿的嘴唇,髒就彷彿被某種無形之物輕柔戳動了下,無端升起無限愛憐。

看來六嬸家的妹妹,也是個坯子,臨了成,終於要開啦。李園園打眼裡為堂妹高興,覺得他們這一族,姐妹兄弟都生的好看,肯定是祖上的基因就優秀!

“那許知青,他打算什麼時候來提親?”李園園問。

沒想到李園園給她編了個文藝少女的髮型,青青摸著披散在肩頭的發,憂愁等會兒該熱出汗了,問言隨意答道:“大約快了吧,等翻過我十七,估計那會兒就該提親了。”正是她十七歲時,許玉書考上了大學,帶她去城裡當小保姆和錢袋子使的。

有提親的意向就好,李園園放下來,她可是說知青們都想回城來著。許玉書那樣的青,有文有相貌,可得看緊著。

早飯是白粥陪醃雪菜,每一碗,限量,李小志一個勁兒把雪菜當零食吃,一碗白粥下肚,版碟子雪菜都沒了,他很奇怪,姐姐往常總要跟他搶雪菜葉子吃,這幾日怎麼都沒反應?雪菜明明還是很好吃啊!此時已經喝完粥洗好碗的焦桂香從廚房端著盆出來,裡面躺著條鋪了粗鹽的五花肉,盆口蓋著紗布擋飛蟲鼠疫。李小志吸吸口水,想,原來如此,大姐一定是饞醃肉,所以對醃雪菜才沒興趣!看到這塊肉,他也不想吃雪菜了!

“小青趕緊的,吃完跟你爸一起把早稻穀子搬出去曬,記著別讓麻雀偷吃糧食!”焦桂香交代著今日的工作。

青青已經將村裡的生活勞動節奏摸清了,“哎”的應了聲,收起碗筷,瞧著外面的太陽正是不夠毒辣又溫熱的時候,連忙跟著李向陽到穀倉將盛放稻穀的蛇皮袋搬運出來,要將稻穀移到場基地上,這是一大片平整的泥土空地,專門用來曬糧食用的,村裡每戶家按頭分到各自合用的面基。青青一家來時,已經有不少戶將稻穀曬在了地上,邊緣用石子圍著做標記。

青青自從幾個世界開始,手裡力氣就一直不小,提著一兩百斤的稻穀完全不費力,不過她瞧瞧父親李向陽明顯憋了氣才一路沒撒手將稻穀提過來,她默默地假裝柔弱無力,走個幾十米要鬆手歇一歇,落後好一會兒才將另一袋稻穀送到目的地。過來時李向陽已經倒下了稻穀攤曬開,青青上學著李向陽將稻穀倒在地上,均勻平攤開。

他們家隔壁,十五六歲的平頭少方深正帶著兩個蘿蔔頭弟弟拖著稻穀過來,在眾多村民的聊天聲,一言不發跟弟弟們一起曬起稻穀子。兩家稻穀毗鄰著,青青彎腰攤著稻穀,方深半晌才後知後覺,隔壁飄來了香氛,他悄然抬眼去看,就愣住了。隔壁他差不多紀的少女正全神貫注勞作著,被陽光曬的粉紅的臉頰肉嘟嘟的,好像咬一口能彈跳起來,的濃密的頭髮搭在肩背上像綢緞一樣對映著陽光,這是個充滿活力漂亮得如鮮果的麗少女。

一瞬間的驚豔過後,他才認出對方是村裡李叔家的女兒,撲通撲通直跳,以也總見著李叔女兒,怎麼從來沒像今天一樣?難道是他大了,思春了?!方深的臉不知不覺紅成個蘋果樣,連忙跳的遠遠的,指揮兩個弟弟來鋪開稻穀,他則在外側監工,時不時偷偷看一眼認真做活兒的少女。

等稻穀都鋪好後,各家都留了家小輩守在場基地,一有麻雀過來偷食自家糧食,就上驅趕。

知青們原本是沒有分地的,不過村民們曬稻穀總有些剩餘的空地,輕的知青們結伴帶著自己新分到的稻穀來到場基,跟村民們友好打完招呼,就各自找空隙曬稻穀去了。有關係好的村民發現知青裡好像少了誰,糾結半天,才想起來,少了那位俊俏的總會來村裡找李小青說的許知青啊!

“芬芬啊,你們許知青怎麼總是不來曬稻穀子?他那稻穀再不曬,等秋天去打稻米時就得得一袋碎米咯!”村民在樹下搖扇子樂呵呵問來的知青們。

“那我哪知道?你得問男志們,再不成問問你們家李小青呀,許知青可是一早就出門去了!”林芬芬大笑出聲,俏皮地摸著兩個麻花辮調侃著與身邊的女知青打眼色,她們都猜許玉書是去李叔家找李小青。剛來這裡沒幾時,許玉書就對十五歲成大姑娘的李叔女兒一見鍾情,這一來經常來往李向陽家,甚至連飯都日日去吃,估摸馬上就要當家正經女婿了。嘖嘖,跟村裡的姑娘談戀愛這就是好處,飯不愁吃!

村民們連忙八卦地去瞧看守著稻穀的李小青方向,這時,從田埂走來一,穿著洗得乾乾淨淨的白襯衫,亞麻褲子配解放膠鞋的青,對方頭髮似乎有些日子沒修剪,劉海松散在額,很是透出股文藝溫柔的氣息,正是知青的許玉書許知青。眾看他手裡捧著本舊書和小捧鮮花,頓時用戲謔地目光去瞧李向陽家的女兒李小青,大晌午的,不緊著曬稻穀,專門去採摘鮮花來表好感,小輕們談戀愛真是火熱!

在李家屯村民們的眼,李向陽的女兒李小青與知青的許玉書,那就差辦頓酒席的事兒,已經是妥妥的一對!不過許知青家裡似乎拮据得很,說別的知青吃饅頭,他從來吃青稞餅,估計辦不起酒席,更別說三轉一響,自車、手錶、縫紉機和收音機了,也不知李向陽會不會疼女兒幫忙置辦些,好歹臉面好看。

許玉書遠遠看見樹蔭下乘涼看稻穀的女孩,眼睛一亮,從田埂上跳過來,有些殷勤地將捧花送到她面,“青青,你看,這是我從山腳採來的鮮花,採摘時還帶著露水呢,你聞聞香不香?”

青青沒起身迎他,伸手接過捧花,眨眨眼朝他笑笑,“香得很,回頭我在家找個罐子插上擺起來。”

少女嬌俏一笑似鮮花綻放,令許玉書頭一跳,原本公事公辦的態度有些火熱,坐到她身邊,目光閃爍地瞧著。

李園園能發現的事,他自然也發現了,從的普通鄉村女孩不一樣,李小青好像逐漸在發育開,有了股子不一樣的感覺,使他願意逢場作戲的情輕鬆了不少。“過兩天,鎮子上放露天電影,是《龍江頌》。知青約好一起去看,小青你也來吧?”許玉書邀請道。

現在的露天電影都是免費的,開拖拉機載的又是李小青的父親,再加上他剛剛升起的異樣情感,這才開口邀請她一道。原本看電影這種浪漫文藝的事,他是不想文水平差勁的李小青一起的。

青青頷首,這個時代的娛樂活動當然不能缺席,許玉書不邀請她,她也會去。想看場電影可不容易,電影投放都是繞著各地鄉鎮來的,錯過這場,下回不知又得多久。

今天的許玉書似乎格外有耐,不似往常平淡總等著李小青主動去搭,他拿著本徐志摩的詩集,輕聲朗誦起來,在讀給青青,這是他竭盡所能最大的殷勤了。

然而青青的表現很是令他失望,見她似乎對地上的螞蟻更感興趣,摘了狗尾巴草在那逗一隊搬運食物的大螞蟻十分歡樂,許玉書覺得掃興極了,覺得果然還是不成,李小青實在他不是一路,無論如何都文雅不起來。他合上徐志摩的詩集,起身,冷冷道了個別,也不等青青回覆,就踏過稻穀場基地,朝知青回去。

另一邊,已經注意這裡許久的少方深,見那討厭的知青走遠了,在原地躊躇片刻,還是挪著腳靠近了李家的稻穀場基地,一樣蹲坐在地,眼神亂飛,就是不敢看隔壁的少女,“咳咳,你在玩什麼呢?”

青青扭頭看了眼,是個彆彆扭扭的清秀少,十五六歲的男孩還沒開,更像個大孩子,她晃晃手裡的狗尾巴草,對著對上的螞蟻隊伍說道:“不是在這呢,看螞蟻搬家呢。”

收到回覆,少立即湊過來,臉色微紅垂著腦袋看地上殷勤的工蟻們,嘴裡忍不住炫了把知識:“你知道螞蟻搬家,代表著今天要下雨嗎?”他飛快抬眼看了下少女被曬得粉紅的臉蛋,“你趕緊叫家裡拿布蓋來吧,如果下雷陣雨,能立即遮住稻穀,免受損失。”

青青早晨離家就跟李小志打過招呼,讓他來換班時帶布蓋子,此時少這麼說,仔細瞧了他一眼,有些驚奇,“你是村尾方家二弟方深?你讀多少書啦?”在原本的命運線裡,李小青對方家的記憶並不清晰,他們是兩條完全不相交的線,若不是日後方槐成了種花國首富,李小青都想不起來李家屯曾出過這家。尤其是方深,男主方槐成名後,似乎傳聞並未提及過他有什麼弟弟,說他的妻子是從鄉下微末時一起走過來的知青。

“我,後就可以考高了!”方深下意識挺起胸膛,高生,在如今可是高知識份子!村裡寫對聯的連隊隊都有初文憑呢!

瞧著少自信的模樣,彷彿他一定能考上似的,青青噗嗤笑了,拍拍他肩膀很慈祥地鼓勵:“加油啊少,知識就是力量,未來種花國就靠你們建設啦!”

被與自己一樣紀的少女這樣老成地勉勵,尤其他原本還存著些騷動,此時方深臉色爆紅,深深發覺李小青恐怕像他哥哥一樣將他當做了晚輩小孩,剛剛膨脹著的少男,頓時受傷,碎裂。

方槐來換班時,發現弟弟坐在樹蔭下垂頭喪氣,提著飯盒上,用腳踢了踢垂著腦袋情緒低沉的方深的屁股,“起來,吃飯。”

青青在一邊捧著李小志送來的花茶喝,目光在方槐身上轉了圈,對方正板著臉囑咐弟弟快吃飯,顯然是個不錯的大哥,她轉動著腦力思索著這家子在李小青命運線的痕跡。李小青明就會離開李家屯,往首都開始八的打工妹生涯,在此之,方家都未曾發生什麼令印象深刻的事來,時間線再往後推,李家屯…或者說江省發生的最大一件事,是八幾,離李家屯不遠的王村和老莊村發生的特大械鬥案,因為規模過大、影響過於惡劣,甚至上了央廣播頻道,被名批評過。而方槐發跡的時間,正好是在那次械鬥事件之後的第三,他像個突然閃現的流星,奪目閃耀,令全國民第一次認識到有這麼個叫方槐的男,白手起家,努力奮鬥,終成首富。勵志的故事在當時簡直傳遍了大街小巷。

而那個時候,正是許玉書大學博士畢業,想要拋棄李小青的截。

規模龐大的械鬥…青青捧著搪瓷茶杯和飯盒往家走,沉吟著。應當不會是最壞的那種情況吧?方槐的弟弟,在械鬥死被波及了?沒了?所以遭受打擊的男主遇到了善解意的溫柔女主,在女主鼓勵下憤而崛起,走上生巔峰?

等著弟弟乾飯的方槐,目光下意識隨著走遠的少女轉動了片刻,很快扭回腦袋,抱著胳膊盯弟弟吃完半桶白飯拌蘿蔔。幾個弟弟如今飯量越來越大,他得把養豬事宜加快程序,早就打好了,十里八鄉有隔壁王村一家殺豬匠。等他養的小豬仔都張大,再配一輪種,他就能成為十里八鄉唯二珍貴的殺豬匠,到時候不僅能跟村民打好關係,弟弟們的伙食和學費都能湊出來了。

李小志樂滋滋地跟隔壁看守稻穀的小孩湊到一起跳方格玩,名為李大狗的孩子不小踩著田埂旁的花草,滑摔了個大馬趴,爬起來瞅瞅腳下,是一坨被踩扁的鮮花,留著鼻涕的孩子踢了腳爛掉的花束,奇怪:“誰扔這麼坨花在這啊?”

“爛的稀碎,肯定沒要的。”李小志並不知道這是許玉書送給他姐姐的鮮花,以為是哪個村民無聊摘來玩又丟棄在這的,直接一腳將爛掉的花束踢進田埂的水渠裡,“咱們繼續玩!你死了,輪到我了哦!”

小孩的聲音在田野間活躍著,方槐曲著腿坐靠在樹腳下,盯著順水流飄來的破爛鮮花束,若有所思。他早晨出去割豬草時見了山腳下采野花的男知青許玉書,這花,自然是送給李小青的,那個有十六歲的像烈陽下火熱綻放著散播著魅力的小姑娘。

方槐皺眉,原來,小姑娘的思能變得這麼快。明明不久,還追著許玉書到處跑的,現在將對方的意隨意拋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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