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檢查完601, 成禮和另外兩個人一路小跑回到比賽現場,烏壓壓的人群當中並沒有西萊爾的身影。問過了教官的1班同學見他們進場,一臉欣喜的從另一邊小跑過來:“怎麼樣, 有找到班長嗎?”

“什麼, 西萊爾同學還是沒有到嗎?!可是我們剛剛去601了,他不在自己的臥室裡,寢室其他房間也沒有人。”上午和下午比賽的場館是同一個, 不存在西萊爾走錯路的情況, 西萊爾比他們早出發,應該已經到了比賽地點才對, 索亞焦急的看向成禮,“現在要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 馬上就要開始比賽了, 成禮又不是西萊爾的誰, 他自己沒來比賽關成禮什麼事。”同樣擠過來的奧爾不滿索亞完全指望成禮幫忙的態度。

整個601寢室,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西萊爾,雖然對方看起來很溫柔,可作為直覺動物的奧爾本能覺得這個貧民窟出身的傢伙只是披了一層柔弱無害的皮,內裡就和他父親養在外頭那朵嬌嬌弱弱的白蓮花一樣,心全是黑的。

在奧爾說完之後,哈爾森也用冷靜的語氣出聲提醒了一句:“現在離開始只有不到8分鐘,就算是新生第一, 超過時間的話, 學校也不會為你破例的。”

說完這句話, 之前共同助人的皇太子就轉頭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開始按照提示音進入比賽的預備狀態, 比賽開始前, 登入的同學可以在頁面檢視比賽塔的規則和提示,一旦登入就不能中途離開。

哈爾森已經拿起了頭盔,成禮也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就連為西萊爾擔憂的索亞也被自己同寢室的室友招呼著回到後排角落的位置。奧爾說的沒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負責,比賽對每個人都很重要,哪怕索亞覺得自己拿到前20名的希望並不大,他也應該用盡自己的全力,而不是因為擔心別人讓自己後悔一輩子。

在拿起頭盔的時候,成禮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在原書劇情之中,作者也描寫西萊爾遲到了,但是他趕在了比賽開始前的最後幾分鐘抵達的教室,成功邁入了考場。只是因為抑制劑意外失效,西萊爾的身體嚴重不適,這一場比賽他進行的尤為艱難,就像是踩在刀尖上跳舞的小美人魚,完全是一邊和痛苦對抗一邊比賽。

正如作者設定的那樣,西萊爾是一個在苦難中不斷掙扎向上的人,縱然對方的性格、舉動,有很多成禮不喜歡的地方,但他仍然欽佩對方的堅韌。

抑制劑失效並不是人為因素,也就是說,此時的西萊爾仍然處在抑制劑失效狀態。進寢室門的時候,衛生間的馬桶還沒結束的抽水聲,消失的室內鞋,剛使用過的盥洗室,正是這幾點細節被他們當成了西萊爾不在寢室內的證據。

在進入西萊爾寢室的時候,他們粗略的看了一下房間內部,被子疊放在床鋪上,和標準的豆腐塊一樣整齊,可他忽視了一點,西萊爾房間的衣櫃沒有上鎖!

再計算馬桶沖水的速度和他們開門進去檢視的時間,在他們進入601寢室的瞬間,西萊爾應該還藏在寢室裡,只是沒有反鎖在衛生間,而是藏進了那個未上鎖的衣櫃裡!

成禮對別人的資訊素並不敏感,而西萊爾長期生活在自己的房間,房間裡肯定會有比較高的資訊素濃度,這也是別人沒有發現異常的原因。

受到諸多目光注視的新生第一放下了本應該戴起的頭盔,向負責舉辦賽事的老師再一次確定了此次選拔賽的具體規定,提前十五分鐘打卡入場,遲到半小時禁止入場,開始賽事的學生不能中斷比賽,這意味著成功打卡卻沒有開始比賽的學生仍然有半個小時的在外時間。

黑髮的Beta青年也在同一時間衝出了賽場,在空蕩的學校走廊帶起一陣清風。

平日裡成禮從來不會刻意回憶原著的劇情,在不知道這是書中世界之前,他仍然靠自己的努力念上了聯邦大學,還成功超過主角西萊爾成為綜合成績第一,他並不覺得所謂的預知劇情對自己的人生能夠有多大的幫助。

在知道室友是故事的主角之後,成禮也一直是按照自己的習慣和他們相處,沒有做出任何分寸之外的舉動。即便如此,他仍然作為煽起颶風的那隻蝴蝶,在堅定往前走的過程中改變了部分原書主角的命運軌跡。

截止到今天下午,成禮都沒有為這些細微的改變產生過多餘的情緒,他從未故意去做什麼,至今問心無愧。可如果因為自己,本應該有璀璨人生的西萊爾出現了不得了的意外,他在知情的情況下,卻沒有伸出援手,那在前進的道路上,他將會揹負上一道沉重的心理枷鎖。

至少,至少在比賽禁止選手入場之前的這段時間內,他可以為西萊爾提供一支AO通用的強力抑制劑。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7分30秒,7分15秒……6分30秒,原本兩分鐘的路,成禮硬生生只用一分鐘就抵達了601寢室。

他推開房門,第一時間就看向位於客廳的資訊素報警器,Beta的資訊素大部分都不強烈,但並不是沒有,可是上面的資訊素濃度卻沒有因為自己的到來而提高,是偽裝成Alpha的西萊爾在察覺身體異常的時候破壞了更新換代過的資訊素報警器。

西萊爾並不在房間內,因為他的衣櫃門開啟,裡面疊放的衣物都被凌亂的丟到了地上,地板上有蜿蜒的反光痕跡,那是Omega留下來的可疑水痕。

盥洗室的房間有流水聲,踩在尖刀上的“小美人魚”試圖利用冰冷的水流降溫,來緩解令他四肢百骸的疼痛感。

察覺到外來者的到來,因為本體失控出現的“小白蛇”出現在成禮的面前,它飛速遊了過來,叼住了黑髮Beta的褲腳,試圖用自己尚且弱小的身軀拖動眼前人來幫助自己的本體。

早知道情況會這麼糟糕,它不應該幫助本體藏進櫃子裡的。精神體具象不會像人類一樣顧慮周全,只想有人能幫幫它可憐的本體。

盥洗室是足夠隱秘的場所,成禮並沒有貿然跟隨“小白蛇”前進,他往前走了兩步,在緊鎖的門口停住。

成禮的聲音和往日聽上去沒有任何區別,依舊冷靜、理智、平和:“西萊爾,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他沒有要斥責西萊爾或者揭穿對方Omega身份,讓對方被聯邦大學處分的意思。

書裡的主角也是活生生的人,成禮不會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對他們評判,如果他身處在西萊爾的環境,也許同樣會為了自己的夢想而隱瞞,這個社會的Omega們仍然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自由和公平,西萊爾的存在違反規則,但違反的是不被成禮認可的規則。

盥洗室傳出來一個悶悶的聲音:“是,我出現了一些小問題,發熱期突然提前了。成禮,你能不能幫幫我,幫我購買一支S級通用抑制劑,我之後會雙倍還給你。”

光腦遺失在櫃子裡,西萊爾現在根本沒力氣完成轉賬購買的動作,光是壓抑本能和成禮說話,都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AO 每一年都會受到資訊素的影響,準確的說,O是熱潮期,A才是發熱期。熱潮期持續時間長,會讓O失去戰鬥力,而發熱期就是讓A脾氣變差,攻擊性變強。

哪怕有水流的遮掩,成禮還是能聽出這聲音被刻意壓制過,成禮不知道原本的西萊爾是怎麼解決的麻煩,書裡沒有詳細寫,但西萊爾的回應還是讓他鬆了一口氣。

“可以。”

對於一個Omega來說,想要解決他的發熱期問題,那就是標記,來自Alpha、Beta甚至是Omega的標記。不過比起後兩種性別,只有Alpha的標記最管用。標記分兩種情況,臨時標記和完全標記,一旦被Alpha完全標記,這個Omega就會無法自控、死心塌地的愛上他的Alpha,他的發熱期將不會造成嚴重事故,但如果沒有自家Alpha的安撫,他會遭受比之前還難受數倍的痛苦,除非Alpha死亡,原本刻下的標記才會緩慢的消失。按照這個世界流行學說的解釋,這是刻在基因裡的愛戀。

社會上存在AA,AB戀,BB戀,BO戀,甚至OO戀,但是沒有哪一種配對比AO更加穩固,人們便理所當然覺得,A天生該和O在一起。

很顯然,西萊爾並不是那種常規的Omega,在前期的他,寧願痛死,也不願意被所謂的感情繫結,變得真正意義上的柔弱可憐。

或許在未來,隨著西萊爾和哈爾森的感情漸篤,“成熟”的西萊爾,會覺得現在的自己天真可笑,但至少現在,成禮願意為“不成熟”的西萊爾貢獻一支足足3000積分才能買得起S級通用型抑制劑。

他往後退了兩步,召喚出自己的精神力具象,拜託小苗苗替自己送了那支剛到手的抑制劑給西萊爾。

“小白蛇”也從開了的門縫內擠了進去,它要幫自己的本體使用抑制劑。

寢室內聽到了選拔賽開始的鐘聲,渾身被水打溼的西萊爾開啟了盥洗室的門,他就像書裡描寫的那樣,烏黑的頭髮溼漉漉的,不過又和書裡有些不同,不只是頭髮,西萊爾的衣服也是溼漉漉的。

學校發的白襯衫被水打溼以後,緊緊的貼在了肌膚上,勾勒出Omega過分纖細的腰線。真的很細,彷彿詩人筆下的楊柳,好似輕輕一掐就斷了。

和黑髮構成強烈對比的是西萊爾的臉,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他的嘴唇被咬破了,鮮血染紅了粉白色的唇,好像塗上了一抹豔麗卻不規則的大紅唇釉。

“謝謝你成禮。”西萊爾的聲音聽上去還很虛弱,但是他的眼睛非常明亮,如同一團肆虐在草原上的野火,生機勃勃。

現在並不是說什麼矯情話的時候,成禮也沒有那麼多廢話要說

“比賽開始兩分鐘,現在還來得及。”青年微微別開臉,既然西萊爾的命運重新回到了軌道上,他也必須趕回去參賽了。

成禮踏步離開,匆匆換上學校制服的西萊爾緊接著跟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靠近Beta的時候,他感覺成禮的氣息比那支昂貴的S級抑制劑更管用。

望著前面安穩可靠的背影,西萊爾把這個荒謬的念頭甩出腦海,一定是因為成禮實在是太讓人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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