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對了，成禮是吧，家住哪裡呀， 父母是做什麼的， 喜歡什麼性格的……”
難得見到西萊爾身邊的年輕人，老爺子立馬笑眯眯的，可是嘴上卻一點都寬和， 連珠炮的發問， 彷彿街道辦查戶口的。
“顧爺爺！”西萊爾走到老爺子背後，在成禮的視角盲區內冷不丁地擰了老頭子一把， “他是店裡的客人，也是我的同學， 更是我的朋友， 又不是犯人， 您這麼刨根究底， 是不想要做生意了？”
老爺子表情輕微扭曲，果然禮貌客氣都是裝的，臭小子還是和之前一樣沒良心，虧了他這個長輩費心替他打探訊息。
成禮當然沒有回答那些過於隱私的話題，在看到這位老爺子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原著裡西萊爾名義上的監護人， 對主角而言亦師亦友的存在， 一個曾經在戰場上叱吒風雲， 卻因為殘酷的政治鬥爭， 最後選擇隱退江湖之中的一個機甲師。
很厲害且值得敬重的長輩， 不過聯邦大學裡哪個不厲害的， 成禮見過的優秀長輩太多了，就算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他也不可能因此諂媚，特意討好，只是微微點頭問好，直接忽視掉老爺子突如其來的發問：“顧爺爺好，剛剛在店裡叨擾了。”
他收拾好了西萊爾的畫，把沒有完全上色的圖遞給對方：“線稿已經完成了，只差眼睛，等紅晶蛻皮了，你再把它的眼睛點成和它一樣的紅色吧。”
紙張是白色的，成禮沒打算畫背景，就直接潑了黑色的顏料，把整塊卡紙都染成了黑色，等到顏料乾涸之後，再用銀色的線條在漆黑的背景上畫了一條銀色長龍。畫龍點睛，這點睛之筆，還是讓西萊爾親自動手更有意義。
西萊爾看著那幅畫，原本簡筆畫的龍就很鮮活靈動，細節完善後的巨龍更是栩栩如生，就算不上色，這副只有黑白色線條的畫也極其富有衝擊力：“畫的真好，紅晶一定會很喜歡的。”
“等等，紅晶還沒有蛻皮，你不留下等它蛻皮結束嗎？”
成禮看了眼進門的顧老爺子：“不用了，光腦有監控裝置，你記錄也是一樣的。”
顧老爺子笑眯眯的：“別啊，要是嫌棄我礙事，老頭子我走就是嘛。西萊爾這個孩子沒什麼朋友，我頭一次聽他承認自己的朋友，你們留在這裡好好玩。”
苗苗從身後探出綠油油的小腦袋，很是嫌棄的搖了搖頭頂的葉子和沒有含苞待放的小花苞，小破店有什麼好玩的，黑乎乎，髒兮兮的。
看到小苗苗，顧老爺子眼睛一亮：“這個也是精神體？植物系的精神體？！”
他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陌生的精神體波動，因為對方速度太快，餘光一瞥，他還以為和西萊爾的精神體差不多，是條翠綠的小青蛇，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稀有的植物系精神體。
成禮點點頭，苗苗的存在沒有什麼值得好隱瞞的，在有豐富經驗的老爺子面前也瞞不住：“這是苗苗，是我的精神體具象。”
雖然他不是很喜歡皺巴巴看起來還不愛講衛生的老爺爺，但它還是彎了彎小葉子，禮貌的給顧老爺子問了好。就當是看在西萊爾的份上了，西萊爾給苗苗調的營養液還是很好喝的。
老爺子誇讚說：“苗苗真有禮貌，看這葉子，長得可真是精神。”
他有位故交也是稀有的植物系精神體具象，不過和成禮的小樹苗不一樣，故交的精神體是藤蔓，攻擊性很強，苗苗卻給人一種平和溫暖的感覺。這樣性格的孩子，難怪西萊爾會喜歡。
被誇讚的苗苗伸出枝丫，卷著葉子，把西萊爾給它調的營養液遞給老爺子。這個時候它總算想起自己之前還不小心打掉了老爺爺的冰淇淋，看在對方誇讚苗苗的份上，這瓶好喝的營養液就當是賠禮吧。
“苗苗說，這個是給您的。”成禮在一旁翻譯了苗苗的意思。
營養液給自己有什麼用？雖然一頭霧水，但顧老爺子還是笑呵呵的接了下來。
作為一個同樣等級很高的Alpha，顧老爺子能感知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資訊素，非常清淡溫和，沒有同類帶來的攻擊性：“你是Beta。”
這句話用的是陳述而非疑問的語氣，如果是高等級的Alpha，哪怕佩戴了抑制手環，散發的氣息也會讓同類感到不適，鬥爭的基因似乎是刻在Alpha的骨子裡，他們會想要去征服一切，低等級的同類，優秀的Omega配偶。
“是，我是Beta。”成禮從來不覺得做Beta有什麼不好，Alpha的體力會更優越，Omega的精神力會更高，但他擁有並不遜色於大部分Alpha和Omega的精神力，經過系統且科學的訓練，體力也能跟得上大部隊，哪怕達不到哈爾森那樣的上限，對他而言也足夠用了。
老爺子看了眼西萊爾，笑容更加溫和了幾分：“Beta好，Beta穩定。”
他撿到西萊爾的時候，並不是在繁華熱鬧的漢白街，而是在廢品垃圾山。西萊爾能以Alpha的身份進入聯邦大學就讀，他這個知情人士也出了不少力。
顧老爺子知道，因為幼年時期的經歷，西萊爾骨子裡是非常厭惡且畏懼Alpha的，可一個要上戰場的指揮官，怎麼能畏懼自己手下計程車兵，去和Alpha們一起生活，是讓西萊爾對Alpha脫敏的一種手段，而且一個Omega，不近距離的觀察其他Alpha，瞭解他們的生活習慣，哪怕一直注射抑制劑，還是很容易露餡。他雖然是個Alpha，但是個暮氣沉沉的死老頭子，和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不一樣。
西萊爾以前身邊的確也跟了一些人，可那都是利用的關係，真正被西萊爾承認的朋友，顧老爺子沒見過一個，這孩子也從來不會把任何亂七八糟的人帶到這個小店裡來。現在想想，或許正是因為成禮是Beta，而不是Alpha，才會被西萊爾信任和親近。
“我真是老糊塗，剛剛說岔了，今天也沒什麼客人了，你們是昨天剛剛結束了選拔賽吧，小年輕好不容易放個假，還不知道放鬆一下，跑到店裡打工幹什麼。活是幹不完的，一天天的也不嫌累。行了行了，有我守店，你們幾個出去玩吧。”老爺子對聯邦大學的放假時間還是有所瞭解的，這是過年之前來之不易的假期。
顧老爺子把杯子和裡面的紅晶塞西萊爾手裡，還給後者塞了一個裝有星幣的包裹：“拿去，漢白街上那麼多年輕人，學學人家，不要一天到晚老氣橫秋的，也不知道學誰。”
西萊爾明明有機會，可從來不愛參與那些熱鬧，顧老爺子是真的不知道這孩子像誰，反正一點都不像他。
“等等”成禮還來不及拒絕，就和西萊爾一起，被突然強硬起來的老爺子趕了出去。
“出去玩，別回來打擾我休息。”說完這句話，老爺子就直接刷的一下關了店門，門口的鈴鐺被撞擊的叮噹作響，緊閉的店門上掛著的休息勿擾的牌子在風中晃晃悠悠。
緊跟成禮腳步，貼著本體的苗苗露出綠油油的小腦袋，這次可不是苗苗把鈴鐺撞響的。
西萊爾無奈的嘆了口氣：“顧爺爺他脾氣是這樣，固執倔強，但是沒有惡意。”
他問成禮：“不然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等紅晶蛻皮結束？你不是還要給苗苗畫像嗎？”
他住的地方就是在店裡，但是現在門被老爺子反鎖了，西萊爾也沒有辦法把成禮帶到自己的住處。
苗苗的葉子輕輕的搭在成禮的胳膊上，溫柔的拍了拍，苗苗可以晚點再畫，它想要去逛熱鬧的漢白街，之前苗苗在屋頂上都看到了，隔壁的街道可多人啦！還有好多好多吃的，苗苗都想嚐嚐看。
成禮不太贊同的拍了拍苗苗：“就去畫畫吧，我們還有很多假期，可以等紅晶蛻皮結束再去。”
雖然西萊爾聽不懂苗苗的話，但是他可以透過紅晶的翻譯來了解苗苗的意思：“還是去漢白街逛一會好了，離這裡不遠，隨時都可以趕回來。紅晶至少也要五六個小時才能開始蛻皮，兩個小時可以逛完漢白街了。”
西萊爾讓紅晶爬到自己的手腕上，袖子遮擋住小小的精神體具象，唇角向上揚起：“紅晶說它也想去。”